头体型如牛,羊身人面,腋下双目赤红如灯,利齿如锯的猛兽。
它借着夜色掩护,如同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苟三那座在平民区里显得格外扎眼的三进大宅。
它本来打算直接找到苟三的卧房,把这无赖一口吞了,干净利落,反正这号人消失了也没人深究。
刚摸到主屋窗下,却听见里面传来苟三和另一个陌生男子压低的交谈声,似乎不止一人。
饕餮屏息凝神,用爪子蘸了点口水,轻轻捅破窗纸,往里一瞧。
只见屋里灯火通明,苟三哪还有半分醉态,正点头哈腰地给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倒茶。
桌上,赫然放着几封开启的书信,以及一份厚厚的账本。
“……王管家放心,第一批军粮已按吩咐掺好了三成沙土,都已运出。
边境那边,犬戎使者也已打点妥当,只等这批‘粮’一到,那边便可佯装败退,放我军‘小胜’一场,嘿嘿……”
苟三的声音透着谄媚和得意。
那王管家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嗯,做得干净些。
主人说了,此举一可贪墨军饷,二可向犬戎示好,两头得利。
只是这往来密信,千万保管好,一旦泄露……”
“您放一百个心!”
苟三拍着胸脯,“都锁在小的这暗格里,比命根子还紧!”
饕餮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腋下的眼睛瞪得溜圆。
它原本只想来报个私仇,泄个私愤,没想到竟撞破如此惊天阴谋!
贪墨军粮,通敌卖国!
这已远远出了市井无赖的范畴。
前线将士吃着沙土充饥,背后却是这些蠹虫在用他们的性命和国家的安危换取黑心钱!
一股远比被吃霸王餐更炽烈、更纯粹的怒火,瞬间席卷了饕餮全身。
它那简单的头脑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信,必须送出去!
这阴谋,必须揭穿!
吞了苟三?太便宜他了!
也脏了自己的嘴!
说时迟那时快,饕餮猛地人立而起,“轰”
地一声撞碎窗户,冲入屋内。
在苟三和那王管家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它目标明确,一口叼住桌上那几封密信和账本,转身就逃,度快如闪电,等外面家丁闻声赶来,早已不见踪影。
饕餮叼着密信,在镐京的屋顶上狂奔。
去找谁?寻常官吏恐怕已被买通。
它心一横,四蹄生风,直扑王宫!
宫墙高耸,守卫森严。
但饕餮毕竟是神兽底子,它拼尽残余法力,寻了个空隙潜入,一路躲闪腾挪,终于来到了大殿之外。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正是周厉王临朝听政的时候。
眼看无法直接闯入,饕餮急中生智,它想起自己肚里那尊惹祸的“定九州”
宝鼎。
它运起神通,周身青光闪烁,身形在晨曦中迅扭曲、变化,最终“哐当”
一声,竟化作一尊与它当年吞下那尊一般无二、古朴厚重的青铜大鼎,稳稳地立在了宫殿门外的丹陛之下!
而那几封密信,被它巧妙地压在鼎足之下。
这凭空多出来的一尊鼎,立刻引起了侍卫的注意,层层上报,很快惊动了正在殿内议事的周厉王。
厉王素好珍奇,闻讯颇感诧异,命人将鼎抬上殿来。
群臣围着这尊突然出现的鼎议论纷纷,猜测其来历。
正当厉王也俯身细看之时,那青铜大鼎突然“嗡”
地一声震响,鼎身光华流转,一个闷雷般的声音从鼎中传出,响彻大殿:
“陛下!
臣有本奏!
揭奸人苟三、王府管家王贵,勾结朝中权要,贪墨军粮,掺入沙土,私通犬戎,意图祸乱边疆,卖国求荣!
证据在此!”
说着,鼎身一斜,那几封密信和账本“哗啦啦”
滑落在地。
满朝文武,包括周厉王,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周厉王到底是天子,惊骇过后,强自镇定,指着那尊会说话的鼎,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是何物?鼎……鼎为何会说话?!”
只见那青铜大鼎周身光芒再闪,形体开始模糊、拉长,转眼间,饕餮那威猛而奇异的本相显露在庄严的庙堂之上。
它昂起那颗羊身人面的头颅,腋下双目炯炯有神,看向御座上的周厉王,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