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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背部裂开一道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外钻去。
痛——撕心裂肺的痛——却也伴随着新生的力量。
当他终于挣脱束缚,展开湿漉漉的翅膀,第一次振翅飞向天空时,那种自由的感觉让他热泪盈眶。
花丛间穿梭,阳光下起舞,原来生命可以如此绚烂
“不!”
荆十三猛地惊醒,现自己满脸是泪。
窗外天已微明,那只蝴蝶糖人还静静躺在桌上,翅膀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握刀夺去无数性命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
那天上午,金陵城炸开了锅——冷面阎罗荆十三自行前往府衙投案自了!
“你说真的?荆十三自了?”
茶楼里,众人围着刚进来的衙役刘三。
刘三一拍大腿:“千真万确!
就今早,他直接走到衙门口,把佩刀往地上一扔,说‘荆十三前来自’!
张大人惊得茶盏都摔了!”
“怪事,他为何突然自?”
“不知道啊,就听说他昨儿个在糖人西施那儿买了个‘蝴蝶’糖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糖人西施的糖人,竟有如此魔力?
此事过后,阿糖的糖人摊名声大噪,前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外地人特地赶来。
有人求“状元”
糖人盼孩子高中,有人买“姻缘”
糖人望觅得良配,阿糖来者不拒,只是偶尔会摇摇头,轻声自语:“梦终究是梦啊”
这天,摊前来了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书生,一身洗得白的青衫,眼神黯淡。
“我要一个‘将军’糖人。”
书生说。
阿糖抬头看他一眼,轻声道:“客官,糖人不过是解闷的玩意儿,当不得真。”
书生苦笑:“姑娘放心,区区晓得。”
说着掏出铜钱排在摊上。
阿糖不再多言,手下翻飞,不一会儿,一个跨马提枪、威风凛凛的将军糖人便做好了。
书生接过糖人,道了声谢,蹒跚离去。
这书生姓陈,名慕云,曾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子,十八岁中举,意气风,谁知此后屡试不第,如今年近四十,仍是个穷秀才。
当晚,陈慕云小心地舔了一口糖人,和衣躺下。
梦中,他成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
沙场上,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朝堂上,他慷慨陈词,一言九鼎。
他体验了号令三军的威严,也感受了保家卫国的豪情
翌日醒来,陈慕云怔怔地望着破旧的屋顶,梦中那种挥斥方遒的感觉犹在心头。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自己昨日写了一半的文章,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大丈夫当如霍骠骑,建功立业,岂能皓穷经,老死牖下!”
他喃喃自语。
从那天起,陈慕云像变了个人,不再埋头苦读,整日与人高谈阔论,说要投笔从戎,建功立业。
妻子劝他,他只道“妇人见识”
;朋友劝他,他反笑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
不出三月,家中积蓄被他挥霍一空,妻子气得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昔日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他。
这日,醉醺醺的陈慕云又来到阿糖的摊前,指着她大骂:“妖女!
都是你的妖术害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慕云越激动:“诸位评评理!
这妖女的糖人蛊惑人心!
我本是安分读书人,吃了她的糖人,如今家破人散!”
阿糖静静看着他,等他说完,才轻声问:“陈秀才,糖人可曾让你不做梦?”
陈慕云一愣:“自是要做梦”
“梦醒之后,糖人可还控制你的言行?”
“这”
陈慕云语塞。
阿糖叹了口气,从摊下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看,里面是几个简单的吹糖工具和一小罐糖料。
“陈秀才,我与你讲个故事。”
阿糖的声音平静如水,“从前有个小女孩,父母早亡,跟着爷爷以吹糖人为生。
爷爷手艺极好,吹的糖人栩栩如生。
小女孩问爷爷秘诀,爷爷说,没什么秘诀,无非是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把看到的模样吹出来。”
围观的人们静了下来,连陈慕云也怔怔地看着她。
阿糖继续道:“后来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