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赫连大人,您是三朝元老,国之柱石。
太子殿下年幼,学识根基关乎未来国运。
您与张阁老的授业,责任重大。
此外,京畿防务,乃至天下兵马调度,在此新旧交替之际,尤需您坐镇中枢,震慑四方。”
赫连勃浑浊的目光迎上毛草灵,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缓缓躬身:“老臣……领旨。
教导太子,责无旁贷。
至于兵事……”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禁军统领巴图鲁,忠勇可靠,可暂掌宫禁与京城戍卫。
五军都督府及各地边镇,老臣自有安排,定保国丧期间,四海靖平,无人敢生异心。”
“有赫连大人此言,本宫心安。”
毛草灵微微颔,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赫连勃的“自有安排”
,意味着他庞大的军方人脉和影响力已开始运转。
这是稳定之锚,却也可能是未来掣肘之源。
她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诸公皆为先帝托付之股肱,值此危难之际,当同心同德,共克时艰。
朝会暂定于明日辰时,于乾清宫举行。
本宫将依先帝遗诏,垂帘听政。
凡军国重务,皆由本宫与四位顾命大臣共议裁决。
望诸公各抒己见,以社稷为重。”
“臣等谨记!”
众人齐声应道。
明日朝会,将是新朝格局正式开启的标志,也是各方势力第一次在垂帘之下明面交锋的舞台。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都去忙吧。”
毛草灵挥了挥手,显露出一丝疲惫,“国事千头万绪,容不得片刻喘息。”
“臣等告退!”
张廷玉、拓跋宏等人躬身行礼,依次退出养心殿。
沉重的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殿内,只剩下毛草灵、赫连勃,以及龙床上的先帝遗骸。
空气仿佛凝固了。
毛草灵没有立刻说话,她缓步走到龙床边,静静注视着拓跋泓枯槁而凝固着惊怒的面容。
晨曦的光斑在他脸上移动,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她伸出手,指尖在离那冰冷脸颊寸许的地方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过覆盖其身的明黄锦被。
“父皇……”
她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您看到了吗?您留下的棋局,儿臣已落下了第一步。
废棋已除,新子已立。”
赫连勃无声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岳。
他看着毛草灵的背影,看着她指尖那细微的停顿,浑浊的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娘娘。”
赫连勃开口,打破了沉寂,“遗诏之事,虽已昭告,然则……‘鹞鹰’潜伏之深,恐非废太子一人之力。
皇后娘娘之死,更是疑点重重。
老臣担心……”
“担心这只是冰山一角?”
毛草灵转过身,脸上已无疲惫,只剩下冰冷的锐利,“或者说,担心这‘鹞鹰’的翅膀,已经伸向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赫连勃。
赫连勃没有回避,缓缓道:“先帝晚年,虽深居简出,然对朝堂掌控并未放松。
太子……拓跋宸的异动,陛下并非全无察觉。
这遗诏,便是明证。
然则,‘鹞鹰’组织行事诡秘,渗透之广,恐出陛下预料。
皇后娘娘贵为国母,竟在冷宫遭此毒手,绝非寻常宫人所能为。
其背后,必有位高权重者暗中操控,或提供便利。”
毛草灵眼神一凝:“赫连大人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赫连勃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暂无实证。
但能避开层层宫禁,将剧毒送入冷宫,精准毒杀皇后,事后又能迅嫁祸于废太子,此等手段、心机与势力,绝非等闲。
老臣已密令‘隐卫’暗中彻查所有近期出入宫廷记录,尤其是能接触冷宫之人,无论品阶高低。”
“隐卫?”
毛草灵眉梢微挑。
这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直属于皇帝本人的秘密监察力量,独立于厂卫之外,行踪诡秘,权柄极大。
没想到赫连勃竟然能调动隐卫!
这再次印证了他在先帝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