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研墨的手还在抖，砚台里的墨汁晃出圈圈涟漪，像极了毛草灵此刻心里翻涌的思绪。

她提笔蘸墨，笔尖落在撒金宣纸上，却没有立刻写字，只是盯着纸页上暗纹的缠枝莲呆。

&0t;娘娘，太医院的张院判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0t;青禾轻声提醒，目光扫过桌上那半截玉镯，&0t;要不要先让他看看这玉镯上的粉末？&0t;

毛草灵摇摇头。

那紫草胭脂是她按现代配方改良的，宫里除了她的人，没几个知道其中关窍。

若是贸然让张院判查验，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她笔尖微顿，在纸上写下&0t;呈陛下亲启&0t;五个字，笔锋比寻常凌厉了几分：&0t;把淑妃带来的人都看住，别让她们串供。

&0t;

正说着，殿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这次却带着几分慌张：&0t;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了！

&0t;

毛草灵搁下笔，唇角勾起抹冷笑。

这出戏唱得越来越热闹了，正主都亲自登场了。

她起身理了理宫装裙摆，那上面绣着的缠枝莲纹样在晨光里泛着柔光——昨日特意让人在丝线里掺了极细的金箔，看似与寻常绣品无异，实则在阳光下会透出独特的光泽。

&0t;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0t;毛草灵在殿门处屈膝行礼，眼角余光瞥见皇后身后跟着的宫女，正是方才青禾说过的那个陪嫁侍女。

那宫女袖口沾着点面粉，与梅花酥上的酥皮碎屑一般无二。

皇后穿着件石青色绣凤纹的宫装，髻上只簪了支赤金扁方，显得端庄肃穆。

她目光扫过满地珍珠，又落在桌上的锦盒上，眉头微蹙：&0t;妹妹这宫里怎么这般乱？听闻淑妃丢了玉镯，还牵扯到妹妹，本宫实在放心不下。

&0t;

&0t;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0t;毛草灵侧身让她进门，&0t;不过是场误会，臣妾正准备写折子向陛下禀明。

&0t;

皇后走到桌边，拿起那半截玉镯端详片刻，语气带着几分惋惜：&0t;这玉镯是西域贡品，陛下特意赏给淑妃的，怎么就断了？&0t;她说着抬眼看向毛草灵，&0t;妹妹宫里的人，可得好好查查。

&0t;

&0t;皇后娘娘说的是。

&0t;毛草灵接过青禾递来的茶，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0t;不过臣妾倒觉得奇怪，这玉镯断裂处这么新鲜，像是刚摔碎的。

可淑妃说昨夜就丢了，难不成这玉镯还能自己跑到臣妾殿外，再自己摔碎？&0t;

皇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盖与杯身碰撞出轻响：&0t;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淑妃故意栽赃？&0t;

&0t;臣妾不敢。

&0t;毛草灵垂下眼帘，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0t;只是臣妾昨夜一直在承乾宫陪陛下看奏折，李德全公公可以作证。

倒是&0t;她话锋一转，看向淑妃，&0t;妹妹昨夜侍寝，按规矩该卸了钗环饰，怎么还戴着玉镯？&0t;

淑妃脸色一白，慌忙辩解：&0t;臣妾、臣妾是怕玉镯放在殿里不安全，才&0t;

&0t;哦？&0t;毛草灵挑眉，&0t;妹妹的寝殿有侍卫看守，难道还比不上臣妾这偏殿安全？再说了，&0t;她指向玉镯上的胭脂粉末，&0t;妹妹卸了妆，这胭脂又是哪来的？&0t;

这话让淑妃哑口无言，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皇后适时开口解围：&0t;许是淑妃晨起梳妆时不小心蹭到的，妹妹何必揪着这点不放？&0t;

&0t;皇后娘娘说的是。

&0t;毛草灵微微一笑，&0t;是臣妾多心了。

对了，皇后娘娘送来的梅花酥真好吃，臣妾还从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

&0t;她拿起一块递过去，&0t;娘娘也尝尝？&0t;

皇后看着那梅花酥，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0t;妹妹喜欢就好，御膳房新学的方子，还不太熟练。

&0t;

&0t;这起酥手法真特别，层层叠叠的。

&0t;毛草灵状似无意地说，&0t;臣妾前几日跟陛下提过，说现代有种起酥方法很特别，没想到御膳房这么快就学会了。

皇后娘娘消息真灵通。

&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