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续3 风烟起情根深(1 / 3)

报喜的钟声还在宫墙间回荡,毛草灵已捧着批注好的奏折站在承乾宫前。

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得轻响,像极了她此刻擂鼓般的心跳——昨夜枕着皇帝手臂入眠时,她分明摸到他后颈那道浅浅的疤,像极了和亲路上,为护她挡箭时留下的伤口。

&0t;娘娘,陛下正在与户部尚书议事。

&0t;李德全弓着腰掀开门帘,眼风扫过她手里的奏折,&0t;方才尚书大人还说,若不是娘娘提醒暗码有误,怕是要被那本假账蒙骗了。

&0t;

毛草灵刚踏进殿门,就见户部尚书正捧着本焦黑的账册抹泪。

那老头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灰,看见她进来,忙不迭地作揖:&0t;贵妃娘娘真是慧眼!

这账册残页上的朱砂印记,果然与娘娘说的西域紫草汁反应不同!

&0t;

皇帝坐在龙椅上,指尖轻点着案上的漕运图。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侧脸,将下颌线勾勒得愈分明:&0t;阿晚来得正好,看看这几处码头该如何处置。

&0t;

毛草灵走到案前,目光落在图上用朱笔圈住的&0t;通济码头&0t;。

那里是皇后母家最大的商号据点,也是她昨夜在梦里反复出现的地方——梦里她站在码头栈桥上,看着穿着龙袍的皇帝朝她伸手,脚下的木板却突然断裂。

&0t;此处应设巡检司。

&0t;她用银簪在图上划出条直线,&0t;就像现代的边境检查站,所有商船需先登记货物清单,由监察司与地方官共同签字才能放行。

&0t;

皇帝握住她握簪的手,顺着那道直线往下划:&0t;那这里呢?&0t;他指的是运河与长江交汇处的瓜州渡,&0t;去年汛期冲垮了堤坝,至今还没修好。

&0t;

&0t;臣妾听说那里的淤泥可以制砖。

&0t;毛草灵忽然想起现代的环保砖技术,&0t;让商户出钱雇工清淤,淤泥制砖可抵赋税,既修了堤坝又省了钱粮,一举两得。

&0t;

户部尚书听得眼睛亮,忙掏出纸笔记录:&0t;娘娘这法子好!

既解了国库之急,又能让那些商户心甘情愿掏钱!

&0t;

正说着,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说皇后在坤宁宫自请废后,跪在宫门口不肯起来。

皇帝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滴落在漕运图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像颗突兀的痣。

&0t;让她跪着。

&0t;他淡淡开口,将批注好的奏折推给尚书,&0t;按娘娘说的办,三日内拟定章程。

&0t;

尚书刚退出去,毛草灵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

她望着皇帝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0t;你是例外&0t;,喉间像堵着团温热的棉花:&0t;陛下,真的要废后吗?&0t;

&0t;你觉得不该?&0t;皇帝转过身,指尖抚过她鬓边的碎,&0t;她勾结外戚贪墨漕银,致使去年汛期堤坝崩塌,淹死百姓三百余人,按律当诛。

&0t;

毛草灵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那道伤疤在晨光下泛着浅粉色:&0t;臣妾只是觉得,后宫不能一日无主。

&0t;

皇帝低笑出声,将她揽进怀里。

龙涎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包围过来,让她想起和亲路上那顶摇摇晃晃的轿子——那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听着窗外的风雨声说:&0t;阿晚别怕,有朕在。

&0t;

&0t;那你想当皇后吗?&0t;他低头在她间轻嗅,声音里带着戏谑,&0t;朕可以立你为后。

&0t;

毛草灵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那里不再是深如寒潭的威仪,而是漾着细碎的星光,像极了现代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灯光:&0t;臣妾不想。

&0t;她踮起脚尖咬住他的下巴,&0t;当皇后太麻烦,还是做你的贵妃自在。

&0t;

殿外的风突然大起来,卷起窗纱拍打着廊柱。

李德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惊慌:&0t;陛下,淑妃在景仁宫用簪划破了手腕,说是、说是要给娘娘谢罪&0t;

毛草灵捏着皇帝衣襟的手紧了紧。

她忽然想起那缕红褐色的丝,脆如蝉翼的质地,想必是用了太多朱砂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