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睦斟酌片刻,一锤定音,“那条街上食肆很多,难得出趟远门,咱们去街上逛逛。”
这种时候,两人还有闲心出去闲逛品尝美食,瞧着就真是一对儿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陶翩然听见动静,从房间跑出来:“是要出去玩吗?我也去。”
虞瑾一笑:“行,我去换了衣裳咱们就走。”
宣睦陪同虞瑾一起回房,虞瑾只换了外衫和外裙,宣睦取过昨日那件斗篷,亲自替她披上。
虞瑾知道田娘子就在外面随时听动静,便没有拒绝。
宣睦的身量高,虞瑾微垂眼帘,视线就自然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宣睦是个严谨的人,衣裳穿得也一丝不苟,里面交领深衣的领子高高竖起,外罩圆领袍,也打理得妥帖板正……
却也恰是因为这样的反差,虞瑾不期然就想到清晨他衣带半松,散漫松弛的那一幕。
再度脸热,她觉得自己这是有什么大病!
“怎么了?”
宣睦替她仔细整理好斗篷,见她呆立不动,忍不住询问。
两人站得近,他声音又刻意压低几分,不期然便萦绕出了暧昧的氛围。
“没什么。”
虞瑾连忙后撤两步,掩饰着低头一把扯开斗篷的系带,又自己灵活的飞快系好,“带子系得有点紧了。”
斗篷披在肩上,宣睦是有分寸的。
可虞瑾一本正经,他反倒真的怀疑起自己,抬起手指拧眉回忆。
“走了!”
虞瑾见状,拉住他手腕就拽着他快步出门。
庄炎带着两个护卫留下看守家当,其他人簇拥着主子们大大方方出门去了。
另一边的大厅里,虞瑾和宣睦刚走,内室就款步踱出一人。
正是昨夜书房里号施令那位。
“掌柜的!”
谢掌柜收摄心神,恭敬作揖。
那人站在地面残留血线的尽头,垂眸盯着足尖处的一点红,半晌没说话,神情变幻莫测。
谢掌柜战战兢兢,实在等得心焦,主动询问:“京城里的侯府大小姐隐姓埋名跑过来,小的这心里总觉不踏实。
而且,军中粮草几时需要他们私下采买了?这会不会是个圈套?要么还是找个接口打了他们吧?”
那人盯着地面看了许久,表情阴郁:“就因为她是京城侯府的千金,我们反而要束手束脚,不能随便动她了。
不就是做买卖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怕什么?只要他们拿的出银子,就卖给他们,早点打他们走。”
诚如宣睦和虞瑾预料中那样,他在这一带生意做这么大,是有强硬后台的。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宣睦二人若只是两个无名小卒,他们就算强行把人和银子一起留下也不无不可。
横竖往来这边的客商,都是走水路运货的,他们采买了大批粮食,回程途中被杀人劫财再正常不过。
而省下来的粮食,自然可以再卖一次。
现在,这两人既然大有来头,那就不能动他们了。
谢掌柜依旧心中不安,他指了指天:“会不会是上面往年的账目露馅了?虽说朝廷不会派一介后宅女子前来核查朝廷之事,可是那个姓严的……三天时间,是不是也来不及从京城那边核查他的身份了?”
那人却是不慌不忙,走到门口,面向京城方向:“那就看看,他们是否真能搬出八万两现银来。”
“怎么说?”
谢掌柜跟过去,颇是不解。
“宣宁侯府是追随陛下,有从龙之功的开国功臣。
开国之初由于国库吃紧,陛下论功行赏,除了加官进爵之外,给的都是田产、宅子和铺面这类赏赐,不计其数。
经营这些年下来,他家要拿出八万两现银,应该不在话下。”
那人面无表情,语气却是意味深长,“但若是朝廷为了查案出面抛饵,便不会真金白银搬出几万两来试探咱们的虚实!”
没有哪个查案的官员,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和手笔。
反而虞瑾给出的理由,是说得通的。
谢掌柜再三思忖,慢慢领会其意:“那就……卖给他们?”
“嗯。”
那人点头,随后目光狠厉,一字一句,“不过他们身上还有一处疑点,还是做好两手准备,最后试探一次,要么就钱货两讫,和他们完成这笔买卖,要么……就瓮中捉鳖,叫他们有来无回!”
就算宣睦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谁又能证明是他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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