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朝为官,代表的都是朝廷的脸面,此女子带着这群暴徒持械闯入我家,还当着你的面对衙役动手……”
“哦。”
宣睦不耐烦等他说完,冲虞瑾那边一抬下巴,“介绍一下,这位是宣宁侯府的虞大小姐。”
谈显一愣。
“宣宁侯一向疼爱这个女儿,尤其虞家人还都护短,她……我可不敢擅动。”
宣睦耸肩,真诚提议,“谈大人与宣宁侯也是同朝为官,他的驻地离此不过二百里,要么您快马加鞭,请他老人家过来主持主持公道?”
谈显:……
你都说了虞家人护短,我叫宣宁侯主持公道?他能给我主持个屁的公道!
谈显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旁边的谈夫人和谈二公子更加张大了嘴巴。
“我谈家与宣宁侯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虞大小姐这般在我的府上放肆大闹,是要仗势欺人吗?就不怕坏了宣宁侯府的名声和脸面?”
谈显语气缓和了几分,态度依旧端着。
“往日的确无怨,可是近日,咱们结仇了。”
虞瑾冷道。
陆靳云踹了一脚,彭管家跪倒在地。
虞瑾看向谈夫人。
谈夫人瑟缩了一下肩膀。
虞瑾道:“谈夫人派人劫杀陶三姑娘时,我正好在她的婚船上,险些就死于非命了,生死大仇,谈大人再说一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听听?”
她态度骄纵,又带几分狂妄。
任凭是谁,对着差点杀了自己的凶手,这般放肆都不为过。
周遭那些围观的谈家亲友,不由自主又都往外围退了退,对谈家人避如蛇蝎的想法昭然若揭。
虞瑾当机立断,一抬手。
石燕和石竹立刻上前,一把扯下柱子上装饰的红绸,三两下将谈夫人捆了起来。
虞瑾礼貌颔:“谈夫人是官眷,我不会对她动私刑,我会将她和人证物证一并带回去,交予京兆府审理处置,不过杀人偿命……谈大人和谈二公子记得准备好棺木,回头来京城接她。”
话落,她转身便走。
谈夫人惊恐万状,大声尖叫:“老爷救命!
救我啊!
不关我事……我不要去京城,老爷救我……”
“母亲!”
谈二公子也喊,却始终没法把衣袖拔下来,只剩干着急。
陶翩然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低骂:“蠢材!
不舍得裁掉袖子,就把外袍脱了啊!”
还好她没嫁成,要不然对着这么个玩意儿……
她怕她终有一天会忍不住谋杀亲夫!
这么一想,她就颇是同情的看向贺窈。
贺窈:……
倒也不必!
“等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快走两步追上虞瑾。
先是歉然施了一礼,后才看着谈夫人道:“我的婚事不清不楚,今后无法在人前立足,还请虞大小姐通融片刻,我要谈夫人给我一个说法!”
谈夫人涕泗横流,两股战战。
拎着她的石燕和石竹一松手,她直接瘫软在地,然后手脚并用爬回谈显脚下:“老爷,你说句话啊,我没杀人,不能把我送京兆府啊。
而且……而且我们还有许哥儿,要是我被判了杀人罪,他这辈子也就跟着毁了……你快救我啊!”
这些道理,谈显当然都懂。
如果有个杀人犯的母亲,犯的还是勾结水匪谋杀官家小姐这样的重罪,别说谈嘉许前途无望,就连他也要因为治家不严被弹劾,运气差一点的话,这个官他也做到头了。
显然——
他这运气,奇差无比!
由虞常山和宣睦两边施压,哪怕谈夫人担下一切,他也一定会被连坐!
他熬了二十年,才做到这个五品知府……
他只是顺水推舟,帮了旧时同窗一个忙,自认为里应外合,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谁曾想……
他闭眼沉默半晌,重新睁开眼时,神情已经恢复冷静。
他定定看着虞瑾:“我有一问,虞大小姐因何会在陶……家侄女儿的婚船上?”
虞瑾勾唇:“送嫁!”
谈显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他又闭眼缓了好半天,方才暂时压下情绪。
这一回,他面对的是宣睦:“宣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宣睦没动。
他今日里面虽是穿的窄袖圆领袍,外面却罩了氅衣。
他漫不经心抬手整理着袖口绲边上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