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得了?还哭?丢不丢人?”
走过正在抹泪的谈四面前,陶翩然忍不住嘴碎。
她和这个小子虽然不算有什么交集和交情,但是同在一条船上呆了也有些时日,想想他还怪可怜的。
谈四眼泪挂在纤长的睫毛上,视线朦胧看到她那副不识人间疾苦模样……
哽咽声梗住,心情可谓一言难尽。
陶翩然看他不哭了,一脸的老怀安慰:“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没了爹就不能活,你可长点儿心吧。”
谈四:……
谈四这回当真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了。
他心情复杂,嘴唇蠕动几次,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面前少女明媚自得的表情,又喉咙堵,说不出来。
然后,表情就越来越复杂。
贺窈不清楚内情,只隐隐从谈四的表情里看出几分悲悯和同情。
陶翩然毫无所察,叫上贺窈,也跟着跑去外书房看热闹。
他们过去时,那个院子外面已经挤满了人。
书房的窗户开着,谈显坐在案后,能看见他的侧影。
他正伏案,奋笔疾书,在写着什么。
陶翩然戳戳贺窈:“这是干嘛?知道回不来了,留遗言?”
贺窈耐心想了想,猜测:“或者……是在写认罪书?”
“等上了公堂,还不是要当场再口述一遍,费这劲干嘛?”
陶翩然撇嘴,伸长了脖子张望。
贺窈:……
谈显动作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搁了笔。
只是,他依旧坐在窗前没动。
这次,是宣睦侧目看向虞瑾:“进去看看?”
虞瑾也是毫不犹豫,抬脚就走。
书房重地,其他人不敢随便跟,全都竖起耳朵试图听个一两句。
然则,这个院子不小,阻隔之下,什么也听不见。
书房门没关,虞瑾二人相继跨进门去。
谈显看见她,隐晦皱了下眉头,显然是觉得她不该出现。
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捏着几个信封从案后起身出来。
“我的……两份供词,宣世子自己酌情,看要把哪一份呈送公堂。”
“还有两封,是陶敬之的书信,纸面上他只写了商议两家结亲的场面话,没有任何问题,至于隐晦的那些谋算……”
“都是他的亲随赵丰年送信时,当面与我口述商量的。”
明年就要换任,他在朝中人脉不丰,当时只迫切想着要搭上京城这条线,而且计划还是陶敬之这个当爹的亲自布属安排,他只需要配合一下就能拿陶翩然嫁妆的至少一半。
这几乎是个毫无风险却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轻易便答应了。
谈显一声叹息,后悔都说不出口。
看供词需要时间,他自顾找了把椅子坐下。
宣睦和虞瑾也挑着最近的椅子落座。
宣睦先将两份供词都抖出来,随手递给虞瑾一封。
对面谈显看着,眼皮又是一抽,但依旧没作声。
两人一目十行,快看完自己手上的,又默契交换。
虞瑾看完后,把供词递回去,宣睦负责装回信封。
谈显也不着急,唇角翘起讥诮的弧度。
“一份供词里有陶敬之,一份没有。”
他隔着院子,表情意味深长看着外面探头探脑的陶翩然:“说实话,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他因何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此狠手。”
说着,他眼神有些恶劣,视线落在虞瑾身上。
虞瑾坦然的任他戏谑打量:“就算他的最终目标是我……能为了制造机会杀我就献祭自己女儿,那只能说明他天然的就没把这个女儿看得有多重要。”
想诱导她自我怀疑和内疚?
不存在的!
还是那句话——
她虞瑾的良心,只用来约束自身的道德,旁人丧心病狂要做禽兽,别把黑锅往她头上扣。
“都说虎毒不食子。”
虞瑾四两拨千斤的又是幽幽一叹,“不配为父,不配为人的,其实也不止他陶侍郎一个……谈大人您说是吧?”
想到哭得稀里哗啦的谈四,谈显表情又僵在脸上。
意识到自己在虞瑾这里讨不到丝毫好处,他也不再和一个小姑娘耍嘴皮子。
正色下来,谈显道:“陶敬之是你们英国公府的姻亲,这事儿如果闹到明面上,也不太好收拾。
我自己心术不正,识人不清,我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