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上的华氏上前,扶过宣葵瑛:“廖尚书说得对,事情已经生,陶侍郎必定也是自责的,你再苛责他也是无用。”
陶敬之跟着两人,挪到外围站定旁听。
谈显的供词写得清楚明白,廖尚书已经仔细看过。
随后审问,谈显也是供认不讳。
“明年我在宜州的任期就要满三年调任,家里孩子们大了也要陆续成家,处处都需银钱打点,我那准儿媳贺氏,嫁妆丰厚,刚好能解燃眉之急,那桩婚事势在必行。”
“敬之来信询问儿女婚事时,我一时想岔,直接仓促应了。”
“事后与夫人商量替犬子去贺家退亲,夫人不依,一来贺家那边嫁妆更丰厚,二来陶家姑娘家世高,将来既不好相处也不好拿捏……”
“我二人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做个局,把两边的好处都收了。”
说着,他看向坐在旁边的宣睦,一声怅惘:“若是早知宣世子会替陶家姑娘出头,那我是如论如何也要攀上陶家这门亲的。”
这是一句场面话,但也是实话,和心里话。
彭大虽然知晓内情,但是为了保全家人,自是配合谈显的说法,也没把陶敬之供出来。
至于水匪二当家潘龙……
他本身就只和谈家人接洽,压根不知此外还有环节。
廖尚书专司刑狱,查看众人供词后直指要害:“彭大你说陶府的下人方左氏是你们收买的内应?你们是如何收买她的?”
彭大道:“是夫人进京下聘时许以重金,又答应事成之后,替他们拿回卖身契,恢复良籍,送他儿子读书。”
这样的筹码,的确足够。
只是——
方嫂子已死,属于是死无对证。
廖尚书谨慎询问陶家夫妇:“二位意下如何?觉得这供词可信?”
他是专干这一行的,属于是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能洞若观火。
这个案子,明面上证据链齐全,各涉案人等的供词也都对得上,可……
陶敬之于微末处的种种表现细节,皆是疑点。
而他不觉得这样的疑点,宣睦看不出来,宣葵瑛这个枕边人也看不出来。
现在他多问这一句,则是先见之明,省得后续这家人翻脸,又有什么扯皮的,反而赖上他。
宣葵瑛冷着脸,一语不。
陶敬之无法,只能低声询问:“夫人,你看这……”
宣葵瑛状似迁怒,阴阳怪气:“我还能如何?我恨不能将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千刀万剐,可是能行吗?”
说完,一把拽过陶翩然就冲了出去。
陶敬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保持凝重:“我夫人她是爱女心切,说话失了分寸,大人您照章办事即可,我们……没有意见。”
话落,他才满脸失望,朝着谈显重重一声叹息。
然后,也转身匆匆追着宣葵瑛母女而去。
“夫人!
你等等我!”
廖尚书宣判几个主犯死罪后,拍下惊堂木。
官差将几个犯人提走,先行关入牢狱。
廖尚书自案后起身,绕出来,走到宣睦面前:“世子说明日那位谈夫人还有本案的其他涉案人员会被押解进京?届时,少不得要将他们一一过堂,核对供词和犯案细节,是否还要送信知会您升堂的时间?”
宣睦搁下茶盏起身,轻弹了两下衣袍:“不必了,今日只是凑巧,我来了就顺便听听。
时候不早,就不继续叨扰尚书大人了。”
“世子请便。”
廖尚书态度不卑不亢,又走过去虞瑾和华氏面前,寒暄了几句。
宣睦还要提走轩辕正,等着贾肆去拿人,虞瑾带着华氏先行走出府衙。
彼时,天色将暮。
斜阳的余晖洒满街道,给往来的人群都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显得格外热闹。
陶家夫妻正在马车前争执,无非是宣葵瑛还在持续的“迁怒”
,挖苦陶敬之,陶敬之逆来顺受,试图缓和关系。
陶翩然站在旁边,她以前只觉父亲素日里有些端架子,今时今日仿佛才看清——
她这父亲,实在是装得厉害。
她强忍着,才没有去搓鸡皮疙瘩。
眼角余光瞥见虞瑾出来,赶忙快跑过来:“虞瑾!”
宣葵瑛看了眼,没管。
刑部衙门的大门前,闲杂人等不敢轻易靠近。
虞瑾直接道:“韶州那边的事,涉及晟国细作,宣世子应该会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