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他……是不是,已经不把我当妹妹了?”
面对这样癫狂的六小姐,绿绮不敢不回话。
绿绮绞尽脑汁的想:“奴……奴婢觉得,世子恰是因为看重小姐这个妹妹,这才……网开一面的,否……否则……世子可是连国公爷的面子都不给的……”
宣睦对宣屏,哪有半点兄妹之情?
绿绮看得明白,但她不敢说,只捡着宣屏爱听的说。
“是吗?”
宣屏仿佛真被安抚到,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灯影下,她脸上又慢慢浮现惊喜的笑。
只是脸上丑陋的疤痕,衬得这笑容恶鬼一样恐怖。
姜氏房里,田嬷嬷领着大夫过来给她扎了针,她便醒了。
恢复神志后,又开始疑神疑鬼,嚷嚷着要去道观住。
田嬷嬷不予理会,人醒了,她就回主院给国公夫人复命。
彼时,英国公跟着回了住处,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质问老妻:“是不是你做的?都多少年了,你还要跟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较劲?我看你是越老越回去了,真是妇人短视!”
国公夫人压了一晚上的火气。
她疲于跟一个蠢货争吵,只冷笑着,一针见血:“我若容不下她,会直接结果了她,断不会这么恶心了自己。”
她一个当婆婆的,就为了和儿媳较劲,去设计叫儿媳丢个脸?
自己这个枕边人,真就一辈子也没能看清楚她是个什么人!
英国公瞧见老妻脸上的嘲讽,突然也冷静几分。
只他依旧想要一个真相,狐疑道:“真不是你做的?”
国公夫人别过脸,这次,一个字没说。
英国公自讨没趣,回想老妻素日里的为人,慢慢也冷静下来,悻悻走了,还骂骂咧咧:“说到底,还是门户不严,也不知你是怎么打理内宅的。”
待他脚步声消失,国公夫人方才啪的将佛珠拍在桌上。
况嬷嬷上前,给她拍抚胸口顺气:“老夫人您消消气,国公爷素来听风就是雨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国公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
她闭上眼,深呼吸数次,方才稳住情绪。
“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要不是他死了宣睦就得丁忧去职,我……”
后一句,她打住了,眼底一片浑浊森寒。
虞常山在西南的地位不可替代,所以常老夫人过世,他没有丢兵权。
但宣睦不一样,大泽城还有一个威望更盛于他的赵青霄,英国公若是死了,他没理由不交出兵权,回京守孝。
等三年后,那兵权还能不能回到他手上,就更难说了。
况嬷嬷对老太太的这番言论,毫不意外,只是忧心:“世子这趟回京,似乎更强势了些,国公爷又总是不知所谓的得罪他。
就眼前这个局面,就算有一重孝道做枷锁在上头压着,眼看国公爷都降不住他了,老夫人您计划的那件事……”
国公夫人阴沉着脸。
之前她力保宣睦上位,是大势所趋,也正好拿日渐崛起的宣睦牵制一下老糊涂的英国公,好留给她时间慢慢推进自己的计划。
却没有想到,宣睦会这么快脱离掌控。
或者,更确切的说——
她这步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宣睦从一开始就没被她掌控过。
“我也降不住他。”
国公夫人心浮气躁,目光阴郁,“要不然,你当我今夜为何要保下那小毒妇?”
“有律法和孝道在上头压着,血脉牵连这东西,就是天然的枷锁。”
“可惜姜氏是个没脑子,不中用的,指望她去牵制我那大孙子,是不能够了。”
“那个丫头,既歹毒还心思不纯,但愿她别叫我失望,实在不行,就咱们出手再激她几回。”
国公夫人说着,狠狠闭了下眼:“若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也不介意毁了他!
这么些年,我给足他机会了,他若能乖乖当我的垫脚石最好,若实在不肯……将他做拦路石一脚踢开,这座国公府照样还是我的!”
她占着祖母这个身份,天然就有极大的优势。
她若当真下定决心要毁掉宣睦,有千百种法子。
只是,她也太垂涎宣睦手里的权利了。
一座虚有其表的国公府,和有宣睦的兵权荣耀支撑的国公府,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所以,自从四年前,宣睦声名鹊起后,她就致力于要将宣睦炼成她的傀儡。
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