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屏目光已经一瞬不瞬定格在虞瑾脸上了,她不耐烦:“是听不懂人话吗?叫死人不说话,你们才能活,难道留着她们,等她们醒来后去报官吗?”
一直以娇弱善良面目示人的六姑娘,怎么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这两个小的,虽是丫鬟,那也是宣宁侯府的丫鬟。
“六小姐!”
几人齐齐一个激灵,都不免有些慌乱,“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您不是说只是‘请’虞大小姐过来说说话吗?”
宣屏盯着虞瑾那张脸,脑海中全是数日前她靠在宣睦怀里,恶意满满挑衅自己的模样。
她胸腔中,血液沸腾,仿佛报复的快感已经提前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时候,她完全无暇理会几个狗奴才,见他们还婆婆妈妈,终是目色一厉,警告道:“到这份上,还装什么糊涂?请和绑,你们分不清吗?宣宁侯府的大小姐,被你们深夜掳走,一旦叫她活着回去,你们全都得死!”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可六姑娘忽悠他们去绑人时,不是这么说的。
几人后怕不已,可是木已成舟。
对视一眼,索性心一横,上前重新扛起石燕两人,大步出去。
有时候,恶念生起,堕入深渊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几人才扛着人走出屋子,就有人蠢蠢欲动起来:“这两个小丫头,长得也不错,别浪费了,送她们上路之前,咱们兄弟先快活快活?”
声音不大不小,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绿绮白着脸,茫然站着。
她下意识去看宣屏,盼着宣屏能阻止。
在她浅薄的认知里,死亡和受辱,完全是两回事。
她似乎已经适应了宣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这回事,可是同为女子,清白意味着什么,宣屏怎会不知?
然则,她终究还是想多了。
宣屏听见那些人的话,绿绮甚至瞧见她唇角愉悦勾起了一个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绿绮险些尖叫疯。
她也想要逃离,可是不敢,只是脚步一点一点后挪,紧贴靠在了墙壁上,眼睁睁看着宣屏行凶。
宣屏走到虞瑾面前,扯开裹着虞瑾的棉被,然后拿过一条绳索,将对方手脚分别绑住。
随即,她自袖中抽出一把小刀。
利刃上映出她眸底兴奋又满是恶意的光彩,刀尖抵上虞瑾脸颊。
就在绿绮以为她是要将虞瑾毁容时,那刀尖却骤然下移。
下一刻,在宣屏试挑开虞瑾领口时,一直闭目“沉睡”
的虞瑾,猝然睁眼。
她的眸底一片清明,唇角含笑:“你就只敢做这种背地里的小动作吗?”
宣屏骤然一惊,手上一抖,虞瑾锁骨处微微刺疼,被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
“你……怎么会?”
宣屏猛然抬头,对上她视线。
仇人见面,她眼底迅弥漫一片血色。
虞瑾不再拿“毁容”
二字激她,以宣屏的疯劲儿,又正在恨她入骨的时候,她再火上浇油,对方是真有可能在她脸上划几道。
“没什么,就是昨晚的灯油味道太难闻了,宣六姑娘你知道,我舅公医术尚可,我身上寻常是会带一些提神醒脑的药丸和香丸,以备不时之需的。”
虞瑾解释。
她语气平和,神情泰然自若,没有半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蠢货!”
宣屏神情惊疑不定,随即冷笑:“既然没被我迷晕,你不趁着寺庙里人多喊救命?”
虞瑾笑道:“我这个人,不太愿意辜负旁人的辛苦,就想跟着过来看看,究竟何人这般对我费心思。”
宣屏觉得她有病,简直就是狂妄自大过头了。
她刀锋再次贴上虞瑾脸颊:“既然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这样的夜里,刀锋格外冰冷。
虞瑾虽然不怕,肌肤上还是被那寒意激出本能的战栗。
“你要杀了我?”
虞瑾脸上依旧不见慌乱,反而有些惋惜的轻轻摇头:“除非你想给我陪葬。”
宣屏面露不解。
虞瑾转头看着外面恶劣的天气,好心替她答疑解惑:“你选错日子动手了,今夜这样的天气,方才过来这一路的车辙马蹄印都会清晰留下。”
“明日一早,只要我不在大雄宝殿出现,寺内就会惊动,然后他们就会直接顺着车辙找过来了。”
“届时,你是解释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