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琢在这吧。”
虞瑾拒绝:“二叔和璟哥儿每日早起出门都需人帮衬打点,二婶你忙你的,我跟阿琢彼此照应着,留在这只是图个安心,事情都有丫头们做呢。”
华氏这把年纪,自是不如小姑娘耐熬。
虞常河一锤定音:“走了。
后面有事,就去喊我们。”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
华氏跟着他出来,嘟嘟囔囔抱怨。
“那你留下?一会儿就睡过去,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添乱。”
虞常河不耐烦。
华氏被他噎住。
虞璟眼珠子一转:“那要不我留下呗!”
“你给我回去写功课!”
华氏正在气恼,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老老实实给我去书院!”
虞璟抱着脑袋,一家人鸡飞狗跳的走远。
虞瑾和虞琢相视一笑,虞瑾道:“白天我睡足了,头半夜你先休息。”
自家姐妹,不需要客套,虞琢简单洗漱后也睡在了外间睡榻上。
虞瑾守在虞珂床边,后半夜,昏睡了一天一夜的虞珂缓缓睁开眼睛。
她身上汗湿的衣裳已经被换了几次,衣物干爽,被窝里暖和,只是一场大病之后,感觉骨头都轻了好些,没什么真实感。
屋子里很静,小姑娘偏过头,就看到伏在她床边打盹的长姐。
长姐的眉宇间有很浓的倦色,眉头紧锁,明显没睡踏实。
虞珂有些过意不去,同时又觉得过分安心满足。
即使都是骨肉至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虞瑾心中对虞珂也是有所偏爱的。
不仅因为虞珂身子羸弱,更惹人怜爱……
虞珂小时候并不与她亲近。
这个孩子,天生身子骨儿弱,却极其的早慧,又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就格外敏感多思。
两人虽然都是虞常山的女儿,也都是祖母亲自教养,可虞瑾年长几岁,又因为是家中嫡长女,早早定了门当户对的婚事,祖母和父亲平时再是一碗水端平,在对虞瑾的教导上也会有所侧重,甚至可以解读为偏爱。
小小年纪的虞珂,过分敏锐了,她将嫡庶有别当做自己的敌人。
她也不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虞璎亲近,觉得她傻里傻气,烂泥扶不上墙,至于虞瑾……
她甚至是有些仇视的。
转折出在七年前。
二叔虞常河在战场上断腿,危在旦夕,常老夫人和常太医搜罗了一批珍贵伤药,仓促赶赴边关。
那一年,虞珂七岁,虞瑾十二。
二婶华氏是个甩手掌柜,本就不沾手管家的事,虞常河出事,她更是心急如焚,应该跟着赶去照料的,可是家里一堆孩子,老夫人不在,她就是唯一的长辈,她必须留下。
就这样,她心系边关重伤的丈夫,成日里魂不守舍,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又怎么顾得上别人?
虞瑾就正式开始接过了管家之责。
她虽然一直跟在祖母身边学习,可是偌大一座侯府,对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骤然全面上手也有些焦头烂额。
虞珂这边,许是头次离了祖母身边,太不适应,常老夫人离京没几天,她吹了点凉风就又病了。
本以为就是普通风寒,谁曾想,高热引了痘疫,突然就十分凶险了。
虞瑾一个小姑娘,连出入宫门的资格都没有,她求到凌家,由凌致远代为陈情,皇帝立刻派了太医。
太医是最好的太医,可也架不住天命难违,小姑娘身体本就不好,又郁郁寡欢,求生欲不强,很快就病得奄奄一息。
并且痘疫这个病,以前没过的很容易被传染。
华氏倒是强打精神要来照顾,可虞珂并不亲近她。
华氏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小的虞璟才两岁,虞璎也被吓着了,状态不是很好,最后是华氏把虞璎带去了清晖院,虞瑾守着小小的虞珂。
那段病入膏肓的日子,太难熬,人生都仿佛被覆上了一层阴霾,黑暗随时会吞噬掉那小小一条脆弱的生命。
虞珂是想就那么平静死去的,她没日没夜,昏昏沉沉的睡。
有时迷迷糊糊的,会感觉到长姐强行掰开她的下巴,灌她一碗药,有时她清醒片刻,会瞧见不远处的书案后,另一个也没比她大几岁的小姑娘,顶着蜡黄的脸色和深深的黑眼圈在噼里啪啦拨算盘,面前摆着的账册,几乎将那道纤瘦的影子淹没。
后来,在她被病痛折磨,失控痛哭的夜里,是长姐用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