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闹剧,想走个过场,将那恶奴打了事。
“以奴告主,是重罪,你要先受杖责五十,本官才可受理此案。”
杜珺坐上高堂,拿出父母官的威严,“况氏,你确定要递诉状?”
况嬷嬷端正跪在公堂上,不卑不亢:“大人明鉴,此案并非奴婢状告我家六姑娘,六姑娘意图行凶杀人事小,而是此举背后牵连到一座品国公府的血脉传承要事。”
“由于兹事体大,奴婢不敢草率,才先带六小姐来了公堂。”
“还请府尹大人稍候片刻,奴婢已经派人回府传信,稍后……”
“我家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大夫人等人都会亲来公堂听审。”
杜珺:……
杜珺自认也算见多识广,可眼前这个局面还是叫他叹为观止。
怎么就扯到英国公府的血脉传承上来了?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要亲上公堂,来给他掰扯?
若不是害怕有损官威,他真想掏掏耳朵。
杜珺表情僵硬,心中谨慎起来,反而不好随便问话了:“所以,今日这件案子的原告,其实……是英国公府?”
“是!”
况嬷嬷语气笃定,一锤定音。
于是,杜珺果断闭了嘴。
他甚至不确定,英国公府的人是不是和他闹着玩的,故而,暂时还不能往上禀报,只能安静等着。
旁边,被反缚双手,由两个婆子押着,又堵住嘴巴的宣屏,目赤欲裂。
听着况嬷嬷的话,她几次挣扎,想要冲上来阻止对方,却只是徒劳,神情逐渐崩溃。
国公夫人为了不给宣睦反应的时间,故而来得很快。
英国公昨日才刚偏瘫,按理说是该在家静养的,然则事关血脉传承的大事上出了问题了,他哪里躺得住?
嘴歪眼斜,又用大氅裹成球,被下人用竹椅抬着上了公堂。
杜珺:……
杜珺心情一言难尽,掩饰情绪走上前给两人作揖:“国公爷,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诰命加身,英国公品阶也远高于他,即使上公堂也有特权。
“去搬……一把椅子来。”
他想说两把,后知后觉英国公自带座椅,立刻改口。
与此同时,便是一声哀呼:“我的儿……”
因为事关宣睦,姜氏这个做亲娘的,也一起被带了来。
只是,来之前,国公夫人没告诉她究竟所为何事。
姜氏糊里糊涂跟着走上公堂,四下打量,瞧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女儿,当即扑过去,撕扯押着她的婆子:“你们这些刁奴,反了你们了,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这般折辱我的女儿!”
两个婆子,没有与之拉扯,功成身退,直接闪开。
姜氏先拿下宣屏口中布团,哭着抱住她:“我的儿,你受苦了。”
她也敏锐意识到今日这局面不对,以往在家里闹一闹就算了,这次居然直接闹上公堂……
姜氏是个惜命的人,所以也识时务。
宣屏却顾不得许多,刚得自由,就迫不及待的先制人:“母亲!
祖母为了不叫大哥将来袭爵,她丧心病狂,失心疯了。
他们要污蔑大哥的身世,无论今天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她不知道还能求助于谁,纵观全场,唯一能勉强拉拢一下的同盟……
便只剩这个没用的姜氏了!
姜氏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女儿说的什么。
恰此时,由另外的下人看管着,站在不起眼角落的一个老妪蹒跚上前:“这位夫人,您还认得我吗?”
宣屏神情惊恐,想要呵斥对方,又自知无济于事。
姜氏看向这个满脸沟壑的陌生老妪,蹙着眉,神情迷茫又透着本能的嫌恶。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
姜氏捏着帕子,掩住鼻息,稍稍后撤小半步。
老妪却颤巍巍屈膝,跪了下去:“二十四年前,您临盆在即,是借住在我家生的孩子。”
这件事,姜氏当然记得。
所以,时隔多年,这人是来找她要好处的吗?
姜氏眼神更加嫌恶,又顾忌是在外面,不好表现得刻薄。
她且还在犹豫纠结自己态度,老妪已经满脸愧疚,告罪道:“实在对不住您,当年您留了银钱,又将小公子托付,说是待来日接回。
可是你们离开的次日,就有追兵搜捕,我们一家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我……我也失去小公子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