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致远。
宣睦则是快走两步,主动站到虞瑾面前。
他唇边噙一丝浅淡笑意,问:“是你三妹妹替我捎的信,还是庄林去找的你?”
虞瑾盯着他略失血色的唇,因为是晚上,即使不远处有灯笼火把照明,她也不太确定。
“你……受伤了?”
宣睦神采奕奕,谈笑风生这模样,应该伤得不重。
宣睦正微微诧异,旁边凌致远面有愧色走上前来,正色朝宣睦拱手:“这次多亏是你救援及时,否则我可能就要横着回来了,虽说大恩不言谢……改日我再备上厚礼,登门致谢。”
冯氏也带着一双儿女,郑重向宣睦施了一礼,道谢。
凌木南心情愈加复杂。
凌致远又转向虞瑾:“他们从军之人,过得糙,皮外伤容易不放在心上,你多盯着他点儿,那箭伤务必坚持用药,早些痊愈才无后顾之忧。”
虞瑾倒抽一口凉气,直接没顾上凌致远。
她问宣睦:“箭矢无毒?”
有赵青的前车之鉴在,虞瑾不免警惕。
宣睦一笑,有种无关痛痒的从容:“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也得先认得出毒药才行。”
不过,虞瑾下意识的关心,他相当受用。
虞瑾稍稍放心,又盯着他面孔仔细观察。
现他除了唇色有点失血过后的苍白,气色和精气神俱都很好。
“好,我知道了,多谢世叔提醒。”
虞瑾这才定下心神,与凌家人寒暄,“这一趟差事辛苦,世叔你们也早些回府团聚、休息。”
说话间,见宣睦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她悄然在斗篷底下摸过去,勾住宣睦尾指,牵着他往旁边让路。
宣睦亦步亦趋跟着她走。
虽是两人之间隐晦亲昵的小动作,实则凌家人不瞎,每个人都看得清楚。
说实话,宣睦人高马大气场又强的一个人,就这么乖乖被虞瑾牵走……
这画面,反差极大。
凌木秋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噗嗤一笑。
见冯氏看她,她红着脸,低声道:“我就是觉得车骑将军在虞家大姐姐跟前……”
她飞快斟酌了一番措辞,挑了个最贴切的:“有点乖巧。”
冯氏:……
冯氏忍不住也盯着两人背影多看两眼,忽觉女儿这形容很是传神,就也跟着轻笑一声。
“回家吧。”
一家人,朝自家马车走去,凌木南强忍着没有回头。
旁边宣睦跟着虞瑾,虞瑾边走边问:“你伤在哪儿了?”
宣睦不语。
虞瑾走了两步,不禁止步回头,蹙着眉头看他。
宣睦面露无奈:“我好像不能在这里脱了衣裳给你看。”
虞瑾:……
看他还能肆无忌惮玩笑,虞瑾反而更放心了些。
看在他是伤患份上,她也没与他计较,只道:“先走吧。
我二婶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见到你立刻就叫你送我回家。”
宣睦:……
宣睦心头一梗。
但确实三更半夜,虞家长辈肯通融让虞瑾等着见他一面,就已经很破例了。
他招招手,庄林等人立刻牵马过来会合。
宣睦走到自己的坐骑前,要扶虞瑾上马。
虞瑾挡了一下:“你的伤……”
宣睦原来没什么想法,对上她关切的眸子,心思突然活络。
“那你自己上马。”
他道。
虞瑾依言,爬上马背,宣睦紧随其后,也利落跨了上去。
虞瑾直觉不妥,想要回头,就听他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当心点,别碰我伤口。”
说着,直接用自己斗篷又将虞瑾裹了一层。
虞瑾:……
此时,已是后半夜,街上没什么人。
虞瑾稍作斟酌,也就随他去了。
打马走在路上,宣睦并不想拿着一点轻伤当借口惹她悬心,主动解释:“那伙匪徒自制了两把弓弩,我们围山时,有人躲在暗处设伏,我顺手拉了永平侯一把。
那弩箭威力不算大,我穿的铠甲,只伤在肩膀,箭头又没倒钩,当场就拔了,没什么妨碍。”
当时夜黑风高,那伙土匪占山为王,又十分熟悉地形,埋伏了凌致远。
凌致远当时应该是有些大意了,只顾着追赶穷寇,没顾上暗处,那一箭直指他咽喉。
当时若是躲不过,他就真交代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