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交代你府上的人,最近尽量少出门。
有急事,就叫石竹去宣府喊我一声。”
今天他在宫里,刻意提起虞璎和常清砚机智协助剿匪一事,有意把话题往虞家的女孩子身上引。
结果,皇帝没接茬。
所谓帝心如渊……
若赵王父子真是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两人同时遭遇不测,皇帝那里必定不会无动于衷。
震怒要求彻查,这是必然。
尤其——
他身体不好,万一急怒攻心,还可能有个好歹。
这种情形之下,宣睦还耽于儿女私情,没事人似的赖在宣宁侯府,就属于没事找事了。
“宣睦!”
虞瑾心中比他紧迫感更甚。
慢一拍回神,起身往前追了两步,郑重嘱咐:“你自己,当心些。”
她眸中关切,是真实的。
宣睦心头,方才的那一点阴霾,也就跟着散了。
他重新露出笑容:“知道了。”
然后,带上贾肆,匆忙离去。
果不其然,主仆在回去路上,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全是增派出来的官兵,有步兵营的人,专司皇城护卫的禁军,甚至还有皇帝钦派的一支御林军,由内官带着,直奔楚王府。
两人没在街上逗留,以最快度赶回宣府,然后阖府上下开始闭门不出。
宣睦走后,虞瑾也第一时间找到虞常河这个一家之主,将消息告知。
虞常河的第一反应和宣睦一样,也是立刻勒令阖府上下守好门户,禁止进出。
彼时,整座楚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全面接管,暂时封锁起来。
“事时,正是宴会进行到酒酣耳热时,赵王世子突然流鼻血,负责给他布菜的小厮叫了一声。
楚王妃见状,立刻就要命人扶他下去,请府医,可是话没说完,世子就七窍流血,痛苦不已倒下了。”
楚王府的下人说辞一致,战战兢兢。
因为事关皇族,皇帝直接派了三司会审。
只大理寺卿这个年节,回祖籍探亲,并且为老父亲迁坟,不在京中,被紧急派来的就只有京兆府尹杜珺和刑部尚书廖长缨。
另外,宫里派来的内官亦步亦趋跟着两人,将来好事无巨细向皇帝回禀。
今日楚王府排的是年节家宴,顾名思义,所有宾客皆是皇族亲眷。
此时,这些皇亲国戚,都还坐在各自席位上。
空了的几张桌子,一是赵王的,一是赵王世子秦漾的,另外一张是皇帝的一位远房堂弟老郡王,七十多岁的老者,本就怕死,眼睁睁看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晚辈七窍流血倒在面前,吓得心疾作,被紧急搬去厢房医治了。
此时,留下的这些人——
有人后怕,有人惊疑,有人惶恐。
而楚王一家,则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赵王父子若不是在他家的宴上出的事,他们一家高低也得偷偷摆酒庆祝一番,可现在,他们一家成了最大疑凶……
一家人兴奋之余,更觉倒霉透顶,又提心吊胆,生怕是什么人针对自家的阴谋,回头这黑锅扣他们头上。
这一厅坐着的,杜珺和廖长缨一个也不敢审,就只逐一询问下人。
与此同时,紧急叫来的几位太医也逐一查验完各桌饭食。
张院判额头隐隐冒汗,负责上前交涉:“毒药下在汤盅里,汤品是每人一盅,本官和几位太医将每个人的汤盅都逐一验过,这汤……”
楚王妃勉强镇定心神,立刻站出来解释:“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我提前几天就吩咐厨娘,一共炖了四种汤。”
秦漾死了,她儿子面前就少了一块拦路石,她心里是有隐秘兴奋的。
此时,却不得不摆出痛心模样,看向赵王父子的席位:“我记得赵王和漾哥儿都不喜欢河鲜海鲜这些,他们一家三口上的应该都是鲜鸡汤。”
“三个汤盅,都被下了一样的毒。”
张太医道,“不过,赵王殿下吃的不多,王妃的……似乎没动,只有世子那盅饮下三分之一。”
说着,他便重重一声叹息。
杜珺和廖长缨对视一眼,廖长缨环视厅中:“赵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