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表功道:“我知道他们住哪儿!高个的老鼠在城北鸟市场后头的棺材巷地下室三号!矮个的强子就藏在他姘头开在南郊汽配城旁边的‘温馨旅社’杂物间里!大人!我带您去!现在就带您去!我戴罪立功!把他们给您抓回来!任您处置!求您…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啊!!!”
他喊得声嘶力竭。
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极致的恐惧和求生欲。
他死死盯着陈白榆的脸。
期待着对方眼中能露出一丝对“潜在威胁”的关注或是对“人渣同伙”的兴趣,甚至是对自己这份“投诚”价值的肯定。
然而。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如同敲响地狱的丧钟。
陈白榆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他甚至用左手拇指指腹,轻轻地、仔细地擦掉了右手水果刀刀刃上沾着的那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苹果汁水痕。
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弱的寒芒。
就在李昌宏因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而几乎要再次失禁时。
陈白榆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早吃啥:“一高一矮,是吧”
李昌宏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对对对!高的外号叫老鼠!细长眼像耗子!矮的那个外号是强子!脖子贼短!大人明鉴!不能让他们跑了啊!”
陈白榆将擦净的刀尖。
轻轻在自己左手手指肚上不紧不慢地划了一下,并未破皮,但却让李昌宏看的头皮发麻。
“没事。”陈白榆抬起眼皮,直视着李昌宏那双充满急切和一丝扭曲期盼的眼睛,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但眼神却冰寒刺骨。“他们……没跑掉。”
“没…没跑掉”
李昌宏懵了,巨大的错愕冲击着他极度恐惧的大脑。
因为晕的太突然,记忆中间也有严重的断片,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听到这番话之后,他那因为充血与恐惧而颤抖的大脑,稍微隐隐回忆起来一些之前的大概场景。
自己……
好像正在和那两人喝酒,然后就突然晕了好像并不是在那两人离开他家之后才晕的
“呵。”
陈白榆发出一个极短促的、不带感情的笑声。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回忆起某个无关紧要的场景细节。
紧接着声音都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平淡叙述感:“那个高个的被我给锯了。”
“锯……锯了!”
李昌宏下意识地复述。
声音尖细变形。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血都冻住了,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竖。
锯……锯什么
锯木头吗还是……
陈白榆那双平静的眼睛牢牢锁着他,清晰地吐出后半句:“现在,他比那个矮个的还矮。”
李昌宏的大脑瞬间宕机,一片空白!
比矮个子还矮!
人被锯了!
这是被活生生锯成了半截!
他的思维根本无法处理这个信息,眼球无法聚焦,视线涣散,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血淋淋的恐怖画面。
他感觉自己胃囊里残存的烧烤和啤酒在疯狂地翻搅上涌,带着浓烈的酸腐血腥味直冲喉咙!
他想要努力的深呼吸,去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展开这种联想,也不要相信面前男人的话。
但是,根本做不到。
面前男人那令人胆寒的气质,让他很难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股冰入骨髓、足以冻结灵魂的致命恐惧,还是如同万载玄冰化作的巨浪,轰然席卷了他!
这恐惧是如此纯粹、如此直接。
瞬间碾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啃着苹果,平静地说把人锯了的男人。
他根本不是人!
是魔鬼!
是从地狱最深寒处爬出来的恶鬼!!
李昌宏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其幅度之大似乎要将那张破旧沙发都摇晃散架。
倒悬状态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压迫在脖颈的胶带上,伴随着颤抖的额外施力,勒得他眼球都快要爆出来。
他感到裆部再次、也是更猛烈地一热,然后湿了一大片,好像隐隐有暖暖的水流顺着腿往下流。
但此刻生理的失禁已经无法引起他任何羞耻感,只有无尽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