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弹跳。
心电图依旧是一条绝望的直线。
护士飞快地推注着药物。
更多的仪器被接通。
一名年轻的女性家属已经被拦在角落,双手紧紧捂嘴,泪水无声地疯狂奔涌,眼神里是濒临破碎的希冀,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哀伤炸弹。
周围瞬间热络起来。
走廊里迅速聚集了几个惊慌探头的身影,小声的议论、同情的叹息、对医护人员的敬畏交织在一起。
这个冰冷的空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短暂地稍微热闹起来了一点
陈白榆静立如磐石。
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正上演的生死离别的悲喜剧,只是一幕遥远的、与他全然无关的舞台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医生徒劳地忙碌,看着那具老朽躯体在强力电流下无助地弹跳,看着监护屏上那条完全令人窒息的直线……
所有的喧嚣和紧张都被挡在了他那近乎“非人”的漠然之外。
神性在萌芽。
他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在记录、在分析,在等待那个必然的、属于物质的最终结局。
当医生们的额角渗出汗珠。
当医生们的语气越来越急促。
陈白榆已经先一步捕捉到了。
在最后一次强电流除颤后的短暂静默期,在那心电图彻底拉平宣告临床死亡后几微秒内,在医生尚未说出那句宣布死亡之前。
【神识】领域内察觉到了异样。
只见那具刚刚停止心跳、失去一切生机的衰老身体周围,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短暂、仿佛错觉的“涟漪”。
一丝模糊到几乎无法捕捉的精神力波动,极其突兀地从那具躯体中直接“逸散”了出来。
它不像是拥有独立意识的“灵魂”,更像是一滴水珠从干涸的海绵边缘渗出,或者是一缕烟尘从刚刚熄灭的余烬中飘散。
它短暂地存在于物质空间之中。
呈现一种极其原始、微弱、混沌的纯能量状态。
陈白榆眼神骤然一凝!
【神识】瞬间被他提升到了当前的极限强度,如同无形的探针般,猛地聚焦于那一点即将消散的“涟漪”之上!
那点模糊稀薄的精神力,其“存在”本身就脆弱得令人难以置信。
它甚至没有在空气中维持超过零点几秒,更无法像实体物质那样留存下来。
在陈白榆强大的感知锁定它的瞬间,它就已经像是投入滚烫熔炉的一颗雪粒,或者被一阵无形之风吹拂的烟尘。
以一种远超物理消散的速度。
迅速地、不可逆转地“淡化”、“消融”、“蒸发”。
没有任何痛苦的嘶鸣,没有任何情感的残留,没有任何离去的痕迹。
它就那么……飘散了。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彻底弥散融入周遭那恒古不变的背景噪音,融入到空气的分子运动、各种器械的电磁信号、他人的微弱精神波动之中。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医生们依旧在进行着最后的、徒劳的尝试,悲伤的抽泣声已经开始在那个角落酝酿爆发。
陈白榆缓缓收回了神识的聚焦,眉心却已深深地蹙起。
消耗带来的微弱眩晕感也暂时被他搁置一边。
他眼中闪烁着冷静到极致的光芒,思维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飞速运转,瞬间分析着刚刚那不足一秒钟的奇特现象:
“一闪而逝……稀薄模糊……混沌无序……”
“没有主观意识……甚至连基本的潜意识本能反应都没有……”
“只是死者生前拥有的极其微弱的精神力……在生命磁场彻底崩溃瓦解的瞬间,如同被剧烈摇晃后溢出的水珠……”
“然后……这滴‘水珠’在脱离‘容器’后,失去了根源和保护,立刻被现实这个巨大而无情的‘环境’所同化、吞噬、湮灭……”
陈白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那冰凉的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恍然大悟般的透彻和一丝极其轻微的、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他无声地得出了那个盘旋已久,如今终于被实际观测所锚定的冷酷结论:世界上大抵不存在真正的灵魂。
那稀少到几乎没有精神力,根本算不上灵魂,甚至连残念都算不上!
“普通人死亡后所留下的,充其量只是些许精神力的残响!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就是普通人,也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