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京，二皇子府，临湖暖阁。

    窗外，几株垂柳刚抽出嫩黄的细芽，在微寒的风中怯生生地摇曳。

    湖面的薄冰已化开大半，露出底下幽深的湖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暖阁内依旧燃着银霜炭，驱散着早春的料峭，但空气里似乎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

    穆梦雪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姿态带着世家贵女特有的骄矜。

    她今日穿了身雅致的霜色云锦长裙，裙身素净无华，唯有衣襟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疏淡的竹叶暗纹，行走间方能窥见一丝内敛......

    蜀中，青崖山下，夜色如墨，风卷残云，林涛阵阵。

    赵允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灵霜，你终于开始怀疑了。”

    他缓缓转身，走入密林深处，脚步轻盈，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身后，柳如烟悄然跟随，神色复杂。

    “你真的相信她会查出你的身份？”她低声问道。

    赵允脚步未停，语气平静：“她若查不出，才是真正的谢灵霜。”

    柳如烟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你还是放不下她。”

    赵允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不是放不下，而是……我要她知道真相。”

    “真相？”柳如烟冷笑，“你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你想要她痛苦的方式罢了。”

    赵允缓缓转身，目光如刀：“她救我，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可她没告诉我我是谁。”

    “她没告诉我先帝的死因。”

    “她没告诉我，我本该是这天下的主人。”

    “她让我在江南，过着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她让我……忘了自己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撕裂人心的力量。

    “她欠我一个身份，一个真相，一段人生。”

    “而我，要她亲手还给我。”

    柳如烟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真的不恨她？”

    赵允嘴角微扬，却笑得比哭还冷：“我若恨她，就不会来见你。”

    “我若恨她，就不会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我若恨她，就不会让她……亲自来抓我。”

    柳如烟瞳孔一缩，终于明白赵允的真正意图。

    他不是要起兵反赵晟。

    他是要谢灵霜亲自来抓他。

    他是要她亲手毁掉她曾拼命保护的人。

    他是要她……亲手毁掉自己。

    “你疯了。”柳如烟低声说道。

    赵允却只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