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辱国体;陛下疑士人,即是疑天下。此第二罪也!”
这第二罪,比第一罪更加阴毒。
钱谦益这是在挑拨皇帝与整个文官集团的关系,是在暗示朱由检已经失去了士大夫阶层的支持,已经成为了整个东林阶层的敌人,在一个以文治国高度依赖文官集团的帝国里,这种指控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朱由检的手指敲击龙椅扶手的频率,稍微快了一些。
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容。
钱谦益深深看了朱由检一眼,然后抛出了最后一击。
“第三罪:乱经济!”
“国家财政,关乎民生,关乎国本。自古明君,莫不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然陛下近日所为,竟要对晋商等富户大肆抄家,又要对朝廷大臣严加查办。一旦此例既开,天下富户人人自危,商贾不敢经营,朝臣不敢任事。”
“陛下可知,晋商诸家不仅是民间富户,更是朝廷财赋的重要来源?一旦抄家,不仅是毁掉几个商人,更是在断朝廷的财路,断国家的根本!”
“况且,朝廷大臣若人人自危,谁还敢为陛下分忧?谁还敢为朝廷办事?如此下去,朝政必乱,国事必糜。此第三罪也!”
钱谦益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他将笏板高高举起,声音变得更加高亢,更加激昂:
“陛下!此三罪若不悔改,不仅有负祖宗在天之灵,有负天下万民之托,更有负陛下自己的帝王之德!臣等忠心赤胆,不忍坐视陛下一错再错,故而冒死进谏!望陛下三思!望陛下悔悟!”
说完这番话,钱谦益缓缓跪下,将笏板高举过头顶。
在他身后,东林党的核心人物们,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倪元璐、张国维、曹于汴、毕自严……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一个个朝廷重臣,此刻都匍匐在地,举着笏板,做出了同样的姿势。
“臣等恳请陛下,悔过自新,改弦更张!”
“臣等恳请陛下,罢除钦命勘问所,释放无辜朝臣!”
“臣等恳请陛下,念在祖宗成法,勿再胡作非为!”
一声声的恳请一声声的呐喊在大殿中回荡,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