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朝运转的基石。
是大明太祖皇帝亲手定下的为国家选拔人才的根本制度。
取消科举?
这比说皇帝要禅位给魏忠贤还要来得离谱。
任何一个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的人,都应该对此嗤之以鼻,然后把说出这话的厉飞羽当成一个疯子,乱棍打出去。
但是!
但是!
当这个荒谬绝伦的消息,与“殿试被毫无理由地无限期推迟”这件事联系在一起时……
当它,与那句充满了羞辱意味的“欲留者静候,不耐者,爬回原籍!”的传言联系在一起时……
当它,与此刻正在每个人胸中燃烧的,无处发泄的,被酒精和同伴煽动到极致的滔天怨气,联系在一起时……
这件原本荒谬绝伦的事,突然之间,就变得有那么一丝丝、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可信了!
它不符合逻辑。
但它,完美地符合了他们此刻的情绪!
这饱满到了将要爆炸的怨气,这无处安放的恐惧与屈辱,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完美最能引发共鸣的宣泄口!
与“取消科举”这个足以动摇他们整个阶层,整个人生的灭顶之灾相比,什么毛文龙,什么粮商,什么殿试推迟几个月,都变得无足轻重,不值一提了!
“不……不可能……”
一个来自江西的学子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这……这是要绝我等读书人的路啊!”
“疯了!皇帝疯了!”
“我苦读二十年…二十年啊!他一句话,就想让我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
震惊、愤怒、继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恐惧,是比愤怒更强大的催化剂!
它能让理智彻底蒸发,让懦夫变成亡命徒。
厉飞羽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脸,此刻都转为了惊恐与绝望,他知道,火候,已经到了极致。
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不.不止上了钩,甚至已经自己把自己烹熟,准备跳进盘子里了。
他一把抓住早已目瞪口呆,浑身颤抖,连手中的折扇都掉在了地上的水泰阆的胳膊,他的手像一把铁钳,捏得水泰阆生疼。
厉飞羽的眼中,适时地涌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他的声音嘶哑而悲壮,充满了感染力。
“水兄!我的好兄弟!”
“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在这里空谈了!”
“再等下去,我等圣人门徒将永无出头之日!我等十年寒窗,将尽成泡影!祖宗之法将亡!圣人之道将绝!”
厉飞羽用力地摇晃着水泰阆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的绝望与决绝,全都注入到对方的灵魂之中。
“我们……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我们必须去!去皇宫门前!去那午门之外!用我们的血肉之躯,用我们的铮铮铁骨,向陛下表明我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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