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宁中则,她娇叱一声,将毕生功力凝聚于剑尖,使出了玉女剑法中最为决绝凌厉、与敌偕亡的一式——“天绅倒悬”!长剑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匹练,携着宁中则所有的愤怒、焦虑、不甘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如同银河倒泻,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林凡的头顶猛劈而下!这是她的最强一击,不留丝毫余地!
面对这石破天惊、仿佛能斩断山河的一剑,林凡眼中终于爆射出慑人的精光!他不再闪避,也不再格挡,而是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以一种玄奥无比、完全违背武学常理的角度和速度,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宁中则剑身力量流转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那一个“节点”!
“叮————!”
一声清脆悠长、如同九天凤鸣般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庭院!
宁中则只觉得一股诡异至极、完全无法理解的震荡之力,如同水银泻地般从剑身瞬间传入手臂,直透五脏六腑!她凝聚的磅礴内力竟在这轻轻一点之下土崩瓦解,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失去了所有知觉,长剑再也把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本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七八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根廊柱,才勉强停下,胸口剧烈起伏,握剑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直流。她抬起头,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他竟然只用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就破了她凝聚毕生功力的最强一击?!这已经不是武功,这简直是仙法!是妖术!
林凡缓缓收回手指,姿态从容。他身上那些被剑气划破的伤口,此刻已然全部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只有破损的衣衫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非幻觉。他气息平稳悠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尘埃。
“玉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变化精微,确有独到之处。”林凡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宛如师长点评后辈的意味,“可惜,在你手中,过于拘泥形式,失之呆板,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破绽,太多了。”
宁中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林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骄傲的心上。她一生浸淫剑法,自问在剑道一途已臻一流之境,如今却被一个少年如此评价,而她却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事实就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林凡一步步走向倚着廊柱、气息紊乱的宁中则,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宁女侠,”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了吗?”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早已泪流满面、满脸哀求的岳灵珊,最后定格在宁中则那苍白而倔强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或者,你也想和你女儿一样,留下来,亲身体验一下,何为‘心甘情愿’?”
宁中则娇躯剧烈一震,她彻底明白了林凡的意思。要么,放下骄傲,选择臣服;要么,后果不堪设想。她看着女儿那写满恐惧与哀求的眼神,想到华山派如今的处境,想到眼前这个少年那深不可测、宛如魔神般的力量,再回想自己那被轻易碾碎的最强一击……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为了女儿,或许,也为了窥探这神秘少年背后的真相,她似乎……别无选择。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淹没了她,但随之而来的,却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般的解脱。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虽仍有波澜,却已多了几分认命的沉寂。她避开林凡的目光,转向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才让那沙哑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从喉间挤出:
“……我……宁中则……愿意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