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如同金玉坠地,回响在寂静的观中。我和宋璐同时肃然稽首:“弟子谨遵道誓,永不相负!”
接着是“换帖”。
我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上面以微雕之法刻着老君观的山形和一道简化的赦令符文,递与宋璐。宋璐则取出一方玄色锦帕,帕角绣着一枚栩栩如生、灵光隐隐的简化八卦符,轻轻放在我掌心。
玉佩与锦帕触碰的刹那,灵魂深处的赦令核心与宋璐身上那股源自小六壬的灵性气息,产生了奇妙的交融共鸣,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最后是“合卺”。
守静真人捧来一个剖开的匏瓜(葫芦),内盛清冽的山泉酿制的素酒。
我与宋璐各执一半,手臂相交,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将甘甜微醺的酒液饮下。酒入喉,甘冽中带着一丝暖意,如同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融入了彼此的生命。
“礼——成——!”微光师叔朗声宣告,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恭喜陈道友!贺喜宋道友!”
“百年好合!道途共进!”
欢呼声、祝福声如同潮水般响起,瞬间冲散了之前的肃穆庄严。
花喜鹊第一个跳起来,眼笑得眯成一条缝,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好小子!总算把璐丫头娶到手了!哈哈哈!喝酒!今天谁也别想站着下山!”他转身端起一大海碗烈酒,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老海狗也笑呵呵地举杯:“陈道长,宋姑娘,老头子祝你们像这东海的风,顺顺利利,长长久久!”他沙哑的嗓音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渔歌,苍凉中带着祝福。
微尘道长坐在轮椅上,由弟子推到我们面前,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分别拍了拍我和宋璐的手背,蜡黄的脸上满是欣慰:“好…好孩子…九爷…可以瞑目了…”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微光师叔、守静真人与各派道友也纷纷上前,送上早已备好的贺礼:法器、道经、符箓…琳琅满目,皆非凡品。每一件都蕴含着深厚的同门情谊与祝福。
空地上巨大的烤全羊被分割开来,香气扑鼻。
捞海帮带来的海鲜被烹煮得鲜香四溢。龙虎山带来的灵果琼浆摆满了长桌。众人不分尊卑,围坐畅饮,谈笑声、划拳声、老海狗的渔歌声、宋长江和花喜鹊豪迈的劝酒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与道门情的欢乐乐章。小小的老君观,从未如此热闹,如此充满生机。
月上中天,清辉遍洒。宾客们或醉卧客房,或在观外搭起的帐篷中安歇。喧嚣渐渐平息。
我与宋璐换了常服,并肩坐在观后那株熟悉的老松树下。脚下是熟悉的翠屏山夜景,远处村落灯火点点,山风带着桂香和松涛声拂过面颊。
“长生,”宋璐轻轻靠在我肩上,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满足,“像做梦一样。”
我揽住她的肩,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和淡淡的、属于朱砂墨与草木的清香。
“是啊,像梦。”我低声道,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归墟那定海神针般的龙影,看到了金陵地下归于安息的魂灵,看到了东海碧波万里,看到了山河主崩解时那璀璨的星河…
所有的牺牲与守护,所有的血火与悲欢,最终都化为了此刻掌心的温暖与肩头的依靠。
灵魂深处,那枚赦令核心静静地悬浮着。裂痕依旧,如同岁月的勋章。但此刻,它不再冰冷,而是散发着一种温润、恒定的光芒,如同守护着这片宁静山月的基石。核心深处,仿佛多了一道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暖流,那是宋璐的气息,是家的牵绊,是此心安处。
青山如旧,松涛如诉。
故人长在,月色满襟。
大道至简,不过守护眼前这一方宁静,与身边这一人白首。
这便是我的归途,我的长生。
耳畔似乎又飘来张九爷沧桑的道韵律
“蓝采和啊,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竹篮打水空无影,踏歌醉问世几何?
韩湘子啊,玉笛横吹,沧海一笑,凤凰衔云归,仙音吹落长安雪,孤影斜阳万山低。
铁拐李啊,瘸步乾坤,葫芦浊酒,渡尽天下苍生。瘸腿踏破红尘路,浮云散尽见月明.
纯阳剑啊,斩断贪嗔。黄粱一梦人间几度秋凉。青蛇绕指化飞鹤,三醉岳阳问大江。
何仙姑啊,拈花不语。碧波荷影,仙篮盛满慈悲。红尘不染青丝乱,莲台空照镜中痴.
曹国舅啊,褪尽浮华,紫绶金章怎敌半卷残霞。褪去红袍归山去,渔舟唱晚忘天涯。
汉钟离啊,袒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