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过分地以己度人,把所有人都想得过分“博学”,以为所有人都能面面俱到。
但是在这个各种知识与经验全为极少数人垄断的时代,怎么可能人人都是司马懿?
一念至此,刘禅心中忽然升起某种奇怪的念头:或许张郃不会来袭,只是自己太过谨慎,毕竟还是保住陇右更重要。
旋即立刻将这个念头掐死。
若能把自己败回斜谷,则张郃救援陇山立时畅通无阻。
黄昏。
关兴千余骑已至魏军近日所开道路以北十余里,似乎随时要对开路的魏军进行冲击。
见到大汉千余骑突至,魏人开始组织几千甲士列阵以待,保护今日在彼处开路的人马安营扎寨。
匈奴骑兵仍隔着二十里左右的距离遥遥相望,没有阻止汉骑去袭击的意思,很有战略定力。
见此情状,刘禅一时也不知这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的决策,还是那位护匈奴校尉吕昭的决策。
据降者说,那位护匈奴校尉吕昭并没有与南匈奴待在一起,而是自己带了两千平阳郡卒,随毌丘俭、令狐愚一起护粮开路。
夜幕降临。
关兴千余骑在荒野上燃起篝火。
南匈奴两千余骑同样燃起篝火。
郿坞开路的魏人就地安营扎寨,毕竟已离开郿坞三十余里,不可能再回去过夜。
而驻扎在宗预、邓芝西面往东北开路的另一拨魏人,则花了约一个时辰回到营寨。
大概是所开道路距那座营寨尚近之故,毕竟重新安营扎寨也须一两个时辰,再者,也未必有那么多材料让他们重新再立一寨。
入夜不久,旷野诸营尽熄灯火。
刘禅也没有继续观望,而是选择早早入睡。
想要发动奇袭,最好的时机定然是后半夜与凌晨。
真要有什么动静,守夜的龙骧郎卫自会把他这天子叫起来。
…
…
一日已过。
三月廿七。
凌晨丑时,弦月初升。
离陈仓城最远,约四五里外的曹军营寨,前夜熬了一宿,白日里才得到休息的曹军士卒突然接到命令,携上自己的甲胄兵器出发,口中衔枚。
没人知道要往何处。
没人知道要执行何种任务。
许多将士夜里如瞎子一般,完全看不见道路。
军官则将所有人以绳索相牵,每什都插进一个陌生的精壮汉子在前带路,摸黑而走。
行至散关南面的渭水木桥时,居然有小部分士卒因看不清道路而脚滑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