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甲胄尽失,衣衫不整,沾满泥污血渍。
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以及败军之卒特有的麻木。
前路被阻,孙韶奋力推开人群。
巫县守军亦试图维持秩序,呵斥着,推搡着,非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更添几分混乱。
孙韶怒极,干脆直接踩着地上残兵溃卒进入城中。
城中景象同样骇人。
成百上千残兵溃卒倚墙喘息,茫然四顾。
有人低头处理着伤口。
哀哼痛叫声,不绝于耳。
前路仍然被阻。
孙韶铁青着脸,奋起马鞭抽开挡路的溃兵,直冲官寺。
官寺前亦是如此。
甚至…更加不堪。
一些孙韶熟悉的将校军官瘫坐在石阶上,眼神空洞。
见孙韶过来,他们也只是勉强动了动身,起身行礼的力气或勇气,此刻已然尽失。
踏入官寺正堂。
孙韶一眼便看到了潘濬。
这位持节督军的荆州士人领袖,深受天子信重的大将上卿,此刻头上的帻巾歪斜,几缕花白的湿发,散乱地粘住额角面颊,哪里还有平日的威仪整肃?
二人四目相对。
堂内空气瞬间凝固。
孙韶所有的惊怒、怀疑,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潘承明?!
“你怎么在这里?!
“深涧关呢?!
“滟滪关呢?!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殿后?!
“这就是你急令我回巫县戍守的原因?!”
孙韶手指潘濬,声如炸雷。
就连官寺外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侍立在堂内的潘濬亲兵下意识地握紧刀柄,脸色发白。
眼窝深陷、憔悴仓皇的潘濬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砸得一怔,很快便明白孙韶此言何意:
“你想说什么?!
“换成你孙公礼,难道就能守住滟滪关?!”
此喝落罢,他一步踏前,几乎与孙韶脸贴脸:
“昨日你率军既走。
“滟滪关前蜀军攻势已停,滟滪关无有战事!
“然北山之中,狼烟一刻未歇,烽火接连示警!”
言即此处,潘濬怒而舞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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