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

日不落帝国的侦察飞艇悬浮在三千米高空，吊篮中弥漫着刺鼻的煤油味。

二等兵瑞思摘下铜制望远镜，镜片上还残留着擦镜布的鹿皮香气。

他将望远镜递给正在填写侦查日志的杰克，皮靴不经意间踢到了装着信号弹的铁皮箱，出清脆的碰撞声。

"

看看这群黄皮猴子的新把戏。

"

瑞思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嗤笑，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

他们的战壕居然采用了交错式布局，重机枪阵地还设置了假掩体，这根本不是那群梳着辫子的满清能摆弄出来的。

"

杰克接过望远镜，帆布手套摩挲着镜筒上的防滑纹路。

透过八倍镜片，他看见地面上穿着黑色制服的士兵正用滑轮装置搬运火炮，这种高效的装卸方式，即便是在朴茨茅斯军港的码头上也难得一见。

更令他震惊的是，战壕每隔二十米就设有防弹挡板，射击孔的角度精准控制在3o度仰角——这分明是皇家军事学院最新教材里才出现的"

堑壕防御体系2o版"

。

"

上帝啊，"

杰克的钢笔在羊皮纸上洇出墨点，

"

他们的工事纵深居然达到三层，连预备队集结区都用伪装网完全遮蔽。

瑞思，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个情报回指挥部，将军的作战计划恐怕要彻底推翻。

"

瑞思刚要开口回应，面上隆隆的声音吸引了瑞斯的注意，他抓住吊篮边缘的铜制护栏，看见下方街道扬起漫天尘土，一个从未见过的钢铁怪物正以惊人的度驶来。

那东西周身覆盖着菱形铆钉的装甲板，顶部的旋转炮塔上，两根炮管如同机械巨蟒的獠牙般缓缓扬起。

防空运兵车的履带碾压着破碎的青砖，动机喷出的黑烟中夹杂着刺鼻的机油味。

车长紧握着皮质方向盘，牛皮靴重重踩下离合踏板，金属齿轮咬合的铿锵声在密闭车厢内回荡。

他瞥了眼仪表盘上跳动的油压表，指针已经逼近红色警戒区。

"

各炮位注意，目标飞艇方位12点方向，仰角75度！

"

现敌人飞艇的那一刻，防空运输车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车长更是兴奋的大喊道。

装填手利落地掀开弹药舱盖，一排五枚涂着红漆的防空炮弹在惯性导轨上依次排开，弹体表面的膛线刻痕泛着幽蓝的冷光。

“他们是想要攻击咱们吗？”

他在吊兰边上的瑞思难以置信的问。

不过不等杰克回答。

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刺破云层，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看见同伴杰克的瞳孔骤然放大——七点钟方向，一道拖着尾焰的轨迹正笔直袭来。

"

不可能！

"

杰克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直径1o5毫米的高爆弹在距离飞艇五米处炸开，弹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滚烫的金属碎片擦着瑞思的脸颊飞过，在皮革气囊上灼出无数焦痕，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皮革燃烧的焦糊味，瞬间填满整个吊篮。

飞艇的升降绳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杰克疯似的拉动加油绳，火焰喷射器喷出的橘色火舌足有三米长。

瑞思却注意到更可怕的事实——气囊顶部的气压表指针开始疯狂摆动，刚才的爆炸已经造成多处气密性破损。

"

扔掉所有非必要装备！

"

杰克的吼声带着哭腔。

瑞思抓起装订成册的侦查日志，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那些手绘的防御工事图，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才绘制完成的。

然而当第二波炮弹的尖啸声再次响起时，他终于松开了手，牛皮纸在气流中瞬间撕裂成漫天纸屑。

地面上，防空运兵车的司机的手掌已经被方向盘磨出血痕。

他盯着炮队镜里不断上升的目标，食指在射击按钮上轻轻叩击：

"

右偏5密位，增加射药包！

"

装填手将防空弹推进弹膛，防爆玻璃观察窗上，飞艇的轮廓正在逐渐缩小。

当第三波齐射的枚炮弹升空时，瑞思突然想起了家乡布莱顿的海风。

那时候他还在渔船上当学徒，清晨的海面会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这个念头尚未消散，剧烈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