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的雨下了三天。
青石板缝里的青苔吸饱了水,像翻卷的绿舌头。
郝梦仙缩了缩脖子,把帆布包往怀里又抱了抱——包里装着哥哥的穿越者徽章、半张褪色的全家福,还有块从他床头抠下来的碎晶石,凉得像块冻了十年的月光。
典当行的门楣挂着块破布,写着"
福兴当"
三个字,墨色早被雨泡得灰。
她推开门,铜铃"
叮"
地响了一声,柜台后戴圆眼镜的老头抬起头,镜片上蒙着层雾:"
小姑娘,当什么?"
"
找翡翠阁。
"
郝梦仙说。
老头的笔顿在账本上,墨汁晕开个黑团:"
什么阁?我不知道。
"
"
别装了。
"
她从口袋里摸出哥哥的徽章,银质的牌面上刻着"
c-oo3"
——那是初代穿越者的编号,"
我哥是郝明远,他说过,翡翠阁的入口在你们这儿。
"
老头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掀开柜台下的布帘。
露出道向下的楼梯,台阶上积着层薄灰,墙缝里渗着水,滴在青石板上,"
滴答"
、"
滴答"
,像谁在数时间。
"
下去吧。
"
他说,声音像揉皱的旧报纸,"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地方的灯,是用人骨头熬的油。
"
楼梯转了九个弯。
郝梦仙的裤脚沾了墙皮,指尖蹭到青苔,滑溜溜的。
走到第十个转弯时,她闻到股气味:霉味里裹着松烟,还有种清苦的凉意,像咬碎了半颗没熟的青梅——是晶石的味道。
尽头是道铁门,漆成墨绿,门把手上盘着条铜蛇,蛇眼是两颗红晶石,正幽幽盯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握住蛇头——铜蛇突然动了,蛇口张开,吐出枚钥匙。
"
咔嗒"
一声,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绿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那是个巨大的地下大厅,高穹顶挂着十几盏翡翠灯,每盏灯都是用整块绿翡雕的,灯芯是根裹着松脂的棉线,烧得很慢,绿光像融化的翡翠,流在青石板地上,映得人影绿。
四周的木柜里摆着各种晶石:红的像凝固的火,蓝的像冻住的海,黑的像浓缩的夜,每颗都在微微震颤,出极轻的"
嗡嗡"
声——那是货币的声音,翡翠阁的"
晶石币"
,比黄金贵十倍的硬通货。
"
欢迎来到翡翠阁。
"
声音从二楼传来。
郝梦仙抬头,看见栏杆后站着个女人。
她穿件墨绿真丝旗袍,领口绣着银线的白蛇,盘着的头里插着支翡翠步摇,每动一下,步摇上的碎玉就出清脆的响。
她的皮肤很白,像浸在牛奶里的翡翠,嘴唇涂着蔻丹,红得像要滴血。
"
苏玉蟾?"
郝梦仙说——哥哥提过这个名字,说她是翡翠阁的庄主,"
他们说你是蛇蝎美人。
"
女人笑了,声音像丝绢擦过玉盘:"
小丫头,嘴倒挺利。
"
她抬起手,手腕上串着串晶石手链,每颗都有指甲盖大,"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
源晶石。
"
郝梦仙直截了当地说,"
我哥快死了,穿越后遗症让他的骨头都在烂——只有源晶石能治。
"
苏玉蟾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栏杆,手链上的晶石出"
叮"
的一声:"
源晶石是翡翠阁的镇阁之宝。
"
她歪了歪头,"
你拿什么换?"
郝梦仙摸了摸帆布包,掏出哥哥的碎晶石:"
这个,是他从未来带回来的。
"
苏玉蟾的眼神变了。
她走下楼梯,翡翠做的鞋跟踩在青石板上,出冷冽的响。
她拿起碎晶石,指尖蹭过郝梦仙的手背——凉得像块冰:"
这是c-o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