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唯有玲珑钱庄内的算珠声清脆作响。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算珠声突然生了变化,原本有节奏的声音变得异常急促,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生。
江浸月站在钱庄内,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块伪造的“三阳汇兑使”
玉牌,这块玉牌是她进入钱庄的关键道具。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幽冥通宝上,这些银票与普通的银票不同,它们散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人油光泽。
这些幽冥通宝是从酆都鬼市流出的异界银票,据说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能使用。
江浸月深知这些银票的价值和危险性,但她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幽冥通宝,感受着它们的质地和温度。
然而,每当她试图用窥灵术追溯这些银票的本源时,总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阻挡。
这股力量来自于柜台后的那排黄金雕像,它们的空洞眼睛仿佛能吞噬一切,包括江浸月的神识。
每当她的神识靠近那些雕像时,就会被无情地截断,让她无法继续探索幽冥通宝的秘密。
"
寅时三刻对账。
"
银票主管枯槁的手掌按在江浸月肩头,他额心的通宝印泛起血丝,那枚嵌着七个卦象的铜钱图案正在缓慢转动,"
记住,报价必须比幽都钱庄低半厘。
"
江浸月恭敬地垂着头,轻声应道:“是。”
然而,就在她低头的瞬间,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主管官袍下露出的脚踝。
那脚踝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属光泽,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侵蚀。
江浸月心头一紧,这个现让她想起了兄长失踪前传回的血书内容。
血书中提到,七年前混入玲珑钱庄的暗桩,正是在被现身躯金化时惨遭灭口。
而如今,这同样诡异的金属光泽再次出现在眼前,难道说……
江浸月的心跳愈急促,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但那脚踝上的金属光泽却如同一道阴影,深深地笼罩在她心头,让她无法忽视。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琉璃穹顶,银票主管突然僵在原地。
他额头的通宝印竟脱离皮肉悬浮半空,下方接应的灰袍账房们同时割破手腕。
血珠沿着看不见的兑率曲线注入铜钱方孔,整座钱庄的地面浮现出活体银票脉络图——每道金线都连接着某具黄金雕像。
"
兑率重锚仪式"
江浸月混在人群里假意挥毫记录牌价,暗中将本命法器"
蚀骨金蟾"
藏进砚台。
那只吞吃过兄长半截指骨的寻踪灵物突然躁动,蟾衣表面的铜钱纹路竟与黄金雕像产生共鸣。
丑时更鼓响起时,主管的皮肤已褪成青灰色。
通宝印顺时针旋转至"
坎"
位,最末端的黄金雕像突然睁开双目,某种古老的契约之力开始在钱庄内循环。
江浸月看着主管接过盏青铜浇铸的鸩酒,布满裂痕的喉结滚动着吞下暗金色酒液。
"
第七任做市官交割完毕。
"
大掌柜的黑铁算盘炸开血雾,通宝印稳稳烙在新任主管额头。
前人突然坍缩成金粉,被四周雕像伸出的青铜吸管疯狂汲取。
江浸月终于看懂这场轮回的本质——每个操盘手都是被标价的商品,七年寿数足够将灵魂熔铸成维持幻境的活体金傀。
卯时三刻,江浸月借口核对牌价潜入典当库。
十八层禁制在她面前自动瓦解,怀中的蚀骨金蟾吐出兄长残留的指骨——那截森白骨头正指向库中最大的黄金雕像。
当她触到雕像腰间的残缺玉珏时,无数交叠的求救神识涌入灵台。
"
做市商的长生契实为卖身契"
某任操盘手最后的记忆在幻境中闪回。
七百年前第一任主管留下的通宝印,实则是抽取七情六欲的噬魂法器,所有操盘手报价时的情绪波动都在为幻境供能。
那些消失的做市官不仅化身黄金服务器,更在魂飞魄散前被植入了永世操盘的轮回诅咒。
就在阴风突然刮起的一刹那,江浸月的衣袖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她心中一紧,急忙低头查看,只见原本隐藏在袖中的本命金线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