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桌子底下,他的脚也默默回碰了一下黎巧巧,表示收到信号。
黎巧巧没理他,只顾着满脸惊喜地看向吴藏海:“海哥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有这么厉害的神医?能治百病?”
吴藏海瞥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又摇摇头:“也只是听说,传得神乎其神罢了。究竟如何,还得两说。而且,就算真有其人,也未必就擅长治所有的病症。”
他话说得含蓄,但意思明白,得打听清楚人家会不会治傻病。
一家之主吴多福,一直沉着脸听,这会儿把筷子往碗边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
瓮声瓮气地开口:“哼,什么神医鬼医的!傻病那是胎里带的,或是烧坏了脑子,那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辙!净是些骗钱的把戏,有那闲钱瞎折腾,不如紧着点,供藏海好好读书上进才是正理!咱们家底子薄,经不起瞎祸害!”
老爷子这话说得直白,意思再清楚不过:不想给傻儿子治病浪费钱,钱得留着供他宝贝大孙子考功名。
老太太张金花可不乐意了。
她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虽然傻,但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近来她觉得铁牛好像比以前灵光了一点点,至少身子骨更壮实了,不像以前那样整天痴痴呆呆流口水。
这会儿一听有神医,心思立刻活络了。
她把碗一推,声音拔高了八度:“老头子你说的什么话!咋就叫瞎祸害了?咱铁牛咋了?他年纪轻轻,就是脑子一时不清醒,身子骨可壮实着呢!万一能治好呢?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一辈子这样?藏海读书要紧,他四叔的病就不管了?哪有这个道理!”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头差点戳到老爷子脸上去。
吴藏海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一副明事理的样子:“爷,您先别急。奶说的也有道理,四叔还年轻,若真有法子,试试总是好的。孙儿读书固然要紧,但四叔若能康复,也是我们吴家的大喜事。只是这神医虚实不知,还需仔细打听清楚才好,免得白白花了银钱,还空欢喜一场。”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劝了爷爷,又顺了奶奶的意,显得自己顾全大局,一心为家。
张金花听了,果然觉得这个大孙子懂事,会说话,看他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但大房媳妇韦氏,也就是吴藏海的娘,心里头可就堵上气了。
她低着头,使劲嚼着嘴里的窝头,心里把儿子骂了千百遍:这个傻儿子!瞎充什么好人!给那傻子治病不得花钱?那钱从哪儿来?还不是从公中出!
公中的钱以后都是要紧着她儿子读书考官的啊!这下好了,被这傻小子一句话,可能就要白白流出去不少!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她气得肝疼,又不敢当面驳婆婆和儿子的话,只能暗自憋屈。
张金花被大孙子一番话顺了气,直接拍板:“藏海说得在理!打听,必须派人好好打听!”她眼睛在饭桌上一扫,最后落在三儿子吴铁根身上,“老三,你常在外头跑,认识的人多,门路比我们这些窝在村里的广。
这事儿就交给你!你去仔细打听打听,那个龚神医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尤其问问,他治傻病拿不拿手,打听清楚了回来回话!”
吴铁根正默默吃饭,没想到这差事落到自己头上,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应下:“诶,娘,我知道了,我明儿就去找人问问。”
事情定了调,黎巧巧作为吴铁牛的媳妇,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她立刻站起身,脸上是满满的感激,先对着张金花:“谢谢娘!谢谢娘为铁牛操心!”
然后又转向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