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料子,一看时间也没法回家先洗澡,想着挤一路公交,汗也被蒸得七七八八。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还留着车上那一股子鸡鸭鹅的臊味,和她说话间,也忍不住揪起胸前的t恤,闻了又闻,活像只嫌自己脏却没法当着人舔毛的猫。
李映桥见他这样心不在焉,自己则坐在茶几上,故意拖着音调,上下打量着他建议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啊,喵喵少爷——”
俞津杨这才没再闻了,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着,从进门后他就没挪过位置,毕竟是独身母女的家,朱小亮不敢进厨房门,他眼神也不敢乱扫,视线要么在她眼睛里,要么在对面的墙上,片刻后,忍住嗅自己的冲动,看着她问:“那你潭中怎么办?”
“别扫兴,行吗?”李映桥自顾自玩手机,“说两百遍了,考得上就上啊,考不上我有什么办法。”
“郑妙嘉和高典也考上了,你只是差五分。”
“喵喵,我们只是朋友,不是连体婴,不是要时时刻刻绑在一起,你们上你们的潭中,我去别的地方上学一样的啊,为什么非要大家一起上潭中。”李映桥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再说了,高考之后大家一样会分道扬镳,乖了,你要早点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我和高典都说好了的。”
“什么?”李映桥好奇地看他一眼。
“你救过我们,上了高中——”俞津杨咳了声,不是很愿意讲,但高典非说这样讲说不定李映桥绝对会答应。
“然后呢?”
“……我和高典商量好的,上了高中,我俩给你当狗。如果你不在潭中,我俩不太方便。”
李映桥下一秒直接笑趴在茶几上。
俞津杨不高兴了,看她整颗脑袋埋在茶几里笑得像颗一摇一晃的不倒翁,倒过去又立回来,立起来没一会儿,又咯咯笑着倒下去。
“……”
“李映桥,谭老师去世了。”
俞津杨坐在沙发上,两边手肘抵在膝盖上,后脊背是一道紧绷的弧线,他低头看着人坐在地板上、脑袋搁在茶几上的李映桥,他直视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避,稚气未脱的少年,却莫名让李映桥感受到一丝不符他这个年纪的压迫感——
“就在我们出成绩那天,所以今天来的是朱老师。梁老师,她没有对你失望,她不来,只是因为她在处理她老师的后事。”
李映桥知道谭秀筠,也知道两人之间的赌约,更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筹码,一开始无意间听朱小亮说漏嘴时,她其实不太高兴,被人当作筹码,当作赌约,谁会高兴。但朱小亮又和她说了不少谭老师的事儿,她一下子对这个执教四十余年的黑面罗刹好奇起来,梁梅答应她等考完试,带她去见见谭秀筠。
李映桥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梁梅的付出她看在眼里,但自从出了成绩,梁梅再也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通过一个消息,在李映桥单方面看来,自己这颗筹码对梁梅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对她很失望。
“我不在乎她对我失望不失望。”她梗着脖子说。
俞津杨像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随手捡起茶几上正好散着袋子口的核桃,煞有介事地递到她嘴边,第一次这么打破砂锅非要和她杠到底的口气,说:“李映桥,嘴要这么硬的话,来,张嘴,一边儿敲核桃去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