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纵然文杰已归,可那深入骨髓的恨,又岂会轻易消散。
“所以,不必理会王子腾,也无需去管贾赦的案子。”
她的目光转向林如海,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父亲震惊的脸。
“父亲,回京后,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以探望外祖母病体为由,去一趟荣国府。”
“去荣国府?”
权景瑶大惑不解,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对。”
黛玉点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我们去了,只需做一件事——”
她再次抬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略提一下贾珠表哥在昆仑的事。”
林如海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几乎是瞬间便领会了女儿这步棋的绝妙。
那是一种心脏被骤然攥紧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才是一股通体舒畅的快意。
王夫人不是正拿着“追忆亡子”
的幌子,四处卖惨,博取同情,为谋夺林家家产铺路吗?
好啊。
他,贾珠的亲姑父,亲自登门,情真意切地告知他们。
这位早夭的天才侄儿,魂魄未散,于万里之外的西昆仑复生。
只是,前尘往事尽消!
这哪里是探病。
分明是一招杀人不见血的绝户计!
王夫人若接茬,在他这个知情人面前,她那点关于贾珠之死的伪装与谎言,能撑过几轮言语试探?
她若不接茬,甚至回避,那她之前所有“慈母思子”
的表演,便瞬间沦为一场天大的笑话!
无论进退,皆是绝路。
这一招,不止打了荣国府的脸,更直接将一把淬毒的匕,捅进了王夫人的心窝!
“好计!”
权景瑶双掌相击,眼睛里迸出惊人的亮光。
“就这么办!
当着贾府所有人的面,一层层剥了她那张伪善的画皮!”
“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提‘珠儿’这两个字!”
林如海沉吟片刻,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放松。
他缓缓点头,看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是赞许。
“玉儿此计,攻心为上,狠,却也妙。”
“只是……”
他话锋一转,恢复了冷静。
“这只能让王夫人在内宅失势,动摇不了王子腾的根基。”
“要对付他,必须找到他贪赃枉法的直接证据。”
“证据……”
权景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九省都检点,位高权重,罪证岂是好找的。”
“寻常法子,自然找不到。”
黛玉淡淡地接话。
“但他府上,总有花草树木吧?”
一句话,如同一道微光,瞬间照亮了林如海与权景瑶的思绪。
对于拥有木灵之力的黛玉而言,整个京城,但凡有植被覆盖之地,皆是她的耳目。
王子腾府上守卫再森严。
又如何防得住一株会“听”
墙角的草,一棵会“看”
秘密的树?
“我明白了!”
权景瑶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不是因为计策,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行动而兴奋。
她看看黛玉,又看向林如海,清晰地规划出自己的位置。
“玉儿负责探查,确认证据放置的具体位置。”
“夫君负责在朝堂上难,将罪证化为雷霆。”
“而我……”
她再次活动手腕,骨节脆响,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猎手的光芒。
“我,就是那把潜入龙潭虎穴,将物证‘请’出来,最终插入敌人心脏的刀!”
“我倒要看看,是他的乌龟壳硬,还是我的剑锋利!”
她顿了顿,悠然补充。
“当然,看家护院的活儿我也包了。”
“若有不开眼的宵小,敢趁我们布局时上门捣乱,正好拿来给我的剑开刃!”
三人相视,再无多言。
一个眼神,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车厢内,那股紧绷的杀气悄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也更加致命的默契。
车轮继续向前。
前方的京城,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