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明争暗斗了起来。
权景瑶在一旁看得直乐。
她走到黛玉身边坐下。
身子一挨近,声音便压了下来,带着几分武人特有的警惕。
“怎么样?外面有动静吗?”
黛玉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
“干净得很。”
声音清冷。
“上次被我吓退后,他们学乖了,不敢再凑近了找死。”
“一群缩头乌龟。”
权景瑶撇了撇嘴,脸上闪过鄙夷。
“有胆子下黑手,没胆子露头,算什么东西!”
她话音刚落——
“蹬蹬蹬!”
一阵比刚才小宇轩还要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权景瑶眉头一拧,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人未到,声先至。
带着一股子焦急和喜悦交织的颤音。
“夫人!
小姐!”
话音未落,林管家已经一头冲了进来。
因跑得太急,脚下绊了一下,险些摔个嘴啃泥。
他撑着门框大口喘气,指着外面。
“老、老爷……回来了!”
“嗖!”
权景瑶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黛玉也随之起身,步履轻快地迎了出去。
那本看到一半的古籍被随手丢在软榻上,书页翻卷,无人理会。
林如海刚踏进院门,面容上还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夫君。”
“父亲。”
林如海对妻女点了点头。
先是弯腰,一把将冲过来的文杰和小宇轩一左一右抱了起来,才沉声开口。
“进屋说。”
内堂里,门窗紧闭。
最后一个下人躬身退下,将门轻轻合拢。
空气瞬间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林如海没有卖关子,将今日在御书房面圣的凶险,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每一个字都淬炼过,没有半分多余。
当他复述到圣上那句“有朕给你撑腰,这天,塌不下来”
时。
“啪!”
一声脆响,权景瑶面前的茶杯被她拍桌的力道震得猛地一跳,茶水溅出几滴。
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似一把出了鞘的利剑,战意昂扬。
“好!”
“有圣上这句金口玉言,咱们还怕王子腾那厮作甚!”
她身体前倾,盯着林如海,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抄家伙上的架势。
“夫君,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干?”
权景瑶摩拳擦掌,浑身的劲儿都没处使。
凑到林如海跟前,压低了声音,话里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杀气。
“是直接抄了他的老窝,还是先绑了他那个作恶多端的儿子?”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匪气十足。
林如海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当这是在西疆剿匪呢?”
他转而看向一旁始终安静的黛玉。
“玉儿,你怎么想?”
黛玉将手中温热的茶杯轻轻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出一声清微的脆响。
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圣上给了父亲放手去做的权力,却没有给我们直接动王子腾的谕令。”
她声音平稳,一字一句,逻辑分明。
“查荣国公的案子,是都察院的职责,名正言顺。”
“但王子腾,不一样。”
黛玉顿了顿,清澈的眸光扫过父母略显焦灼的脸。
“他是九省都检点,官阶与父亲平级。”
“没有一击致命的铁证,我们动不了他。”
“动了,就是给了别人攻讦父亲的把柄,把我们自己竖成了靶子。”
权景瑶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任由他逍遥法外?”
“不。”
黛玉轻轻摇头,打断了权景瑶的急躁。
我们不动他。”
她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
抬眸,直视着林如海。
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亮起。
“我们可以让他自己,先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