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生生抠出来的。
“当场呕血,人事不省。”
“起初,观中上下都只当是灵力耗损过巨,以为静养数日便可苏醒。”
清虚真人的话语里透出一丝苦涩的自嘲。
“谁能想到,这一睡,便是整整半年,再也未能睁眼。”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希望燃尽后的死灰。
“观里最好的炼丹师,耗尽了库藏的所有灵药,都无济于事。”
“家师的身体机能一切如常,甚至比寻常老者更为康健,可他的神魂……”
清虚真人顿住,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他的神魂,却像是被困进了一个无形的囚笼。”
“对外界的一切,再无半分反应,如同一潭死水,彻底沉寂。”
“贫道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的神魂气息,一日比一日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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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真人的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自责。
“若非太虚镜在最后关头,耗尽所有灵光,给出‘京中有变,贵人东来’八字启示。”
“贫道……恐怕早已心魔丛生,道基崩毁了。”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的脊梁都佝偻了下去。
再无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八个字,是他这半年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说话间,一座嵌在山壁里的石室已在眼前。
清虚真人上前,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石门。
“吱呀——”
门开的瞬间,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静室内陈设极简。
一床,一桌,一蒲团。
再无他物。
一个白苍苍的道人,正安详地躺在石床上。
呼吸平稳,面色红润。
若非那份一动不动的死寂。
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沉沉睡着了。
这便是太清观的定海神针。
传说中,修为深不可测的静虚上人。
黛玉缓步走到床前。
当她的视线,落在静虚那张脸上时。
黛玉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
那张脸,分明,就是她在荣国公府一卷尘封的旧画上,见过的那个人!
就连眼尾的那颗小小的朱砂痣,都一模一样。
更让她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的是。
眼前之人,虽满头白如雪。
面容却没有一丝皱纹。
皮肤紧致。
宛如少年。
这哪里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分明是童颜鹤!
撇开那头刺眼的白。
这张脸,是黛玉刻在记忆深处的熟悉!
黛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垂下眼帘。
指尖微动,将一缕神识悄然探入静虚上人体内。
一探之下,她便感知到。
静虚体内的生命精元依旧磅礴浩瀚,生机勃勃。
可当她的神识上移,进入静虚上人“识海”
时——
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音,空洞得令人心慌。
黛玉不死心。
她摒弃外界一切感知,凝聚全部心神。
将神识化作一张细密的网,一寸寸地向着那片黑暗的更深处探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
在识海的最深处,她捕捉到了一点微光。
那是一缕随时都会熄灭的灵魂火苗。
而这缕火苗,正被一团浓稠如墨的黑气死死包裹、绞缠,动弹不得。
连最微弱的挣扎都做不到。
那团黑气,散着一股阴冷、诡异、充满恶意的能量。
黛玉的神识刚一靠近,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仿佛要将她的意识都冻结、吞噬!
黛玉的眼神,骤然变冷。
这股气息……
她认得!
在迪州城,那个萨满血祭时引动的诅咒之力。
与眼前这团黑气,同出一源!
不!
不对!
萨满引动的那点力量。
与眼前缠绕在静虚上人灵魂上的这团黑气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这股力量,比萨满的诅咒。
要精纯百倍,千倍。
也更歹毒!
如果说萨满的力量是一滴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