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可陈野来了之后事情发生了些许改变。
虽然依旧得每天下水采珠,可日子却比之前好了不少。
因为这位新来的林管事,虽然脸上也总是挂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但他……不折磨人。
他似乎对欣赏别人痛苦这件事毫无兴趣,在他的眼里只有任务,只有灵珠。
只要你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他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这种感觉对于在绝望深渊中挣扎了许久的采珠人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这天夜里,几个采珠人围坐在一个破旧的棚屋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声地交谈着。
“今天又多采了两颗七品灵珠,总算是把昨天欠的补上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松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老张,你今天也太拼了,在水下待的时间比谁都长。”旁边的人说道。
“不拼不行啊!”刀疤老张苦笑了一声,“林管事那记着账呢,今天再补不上,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
他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
“应该……不会吧。”另一个采珠人迟疑地说道,“林管事来了这半个月,你们见他无缘无故动用过令牌吗”
棚屋里陷入了沉默。
确实,除了第一天为了立威,陈野还真就再也没有动用过那枚能让他们生不如死的令牌。
“他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一直没说话的蛮山突然开口了,他便是之前想要给陈野下马威的那个铁塔壮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以前那些人纯粹是把咱们当畜生,当乐子。”蛮山看着自己粗大的手掌,缓缓说道,“他们想的不是怎么采更多的珠子,而是怎么从我们身上榨出油水,怎么让我们更痛苦。”
“至于这个林管事。”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他应该是把咱们当成了工具。”
“工具”众人有些不解。
“对,工具。”蛮山点了点头,“工具坏了要修,工具不好用要保养,所以他才会给咱们好的祛阴符,给咱们丹药,因为他要的是咱们这些工具能采更多的灵珠,他不在乎咱们是死是活,只在乎咱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位林管事把他们当成了完成宗门任务的道具,因此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从效率和产出这两个角度出发的。
“当工具……总比当畜生好。”疤脸老张喃喃自语,话语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心酸。
是啊,当工具虽然没有尊严,但至少不会被无缘无故地虐待和宰杀。
“头儿,你说……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一个年轻的采珠人满怀希冀地问道。
蛮山沉默了。
他不知道。
在血莲宗这种地方,任何一点微小的善意或者说正常,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脆弱。
或许明天这位林管事就会因为心情不好,或者听了什么谗言,变回以前那些管事的模样。
“别想那么多了。”蛮山深吸一口气,“明天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活,只要我们每天都能完成任务,甚至超额完成,让他有利可图,他应该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让这种安稳日子持续下去的办法。
“嗯,头儿说得对!”
“明天我再多潜一会儿,争取多摸两颗上来!”
棚屋里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个共同的目标而变得有了一丝生气。
而这些谈话坐在石屋中的陈野全都听到了,不只是因为他的神念覆盖了整座小岛的缘故,更是因为这些人身上的禁制导致拥有权限的陈野可以轻松感知到他们在干什么,说的什么话。
至于说之前那些管事为何连恩威并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反而跟个疯子一样肆意折磨这些采珠人,只能说他们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导致已经被这片天地那狂暴的灵气给洗了脑,性情已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了。
这也是血莲宗绝大多数弟子的现状。
因为这种狂暴灵气的影响,一部分人变得极端暴戾,还有一部分人则变得极为自私。
而血莲宗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放纵这种行为,所以说魔宗之名也算是当之无愧了。
不过对于这些,陈野并不感兴趣,因为此刻的他正在整理资料。
“东边礁石群,七品灵珠居多,偶有六品。”
“南边乱石滩,水浅,但有毒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