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说吧,本官听著。」
周通被重新扔回地上,涕泪横流地哭喊道:「大人,不是下官不报啊!当初是刘昌和郡守李牧大人联合下令,将城西官仓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帐目也全部由他们指派的亲信单独管理,下官—下官根本无权过问啊!」
「哦?是吗?」陈野的眼神看不出喜怒,「既然你无权过问,那本官再问你,刘昌平日里贪墨的银两是如何通过你们户房的帐目变得合情合理的?别告诉本官你不知道。」
周通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心思缜密得可怕,问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插在他的要害上。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陈野失去了耐,「拖出去,打!」
「不!我说!我说!」周通彻底放弃了抵抗,趴在地上,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从刘昌如何利用冒领官田等手段贪墨公款,到他如何勾结城中富商,将官仓中的粮食高价倒卖,再到如何做假帐应付上面检查的种种细节,他都说得一清二楚。
随著他的讲述,堂下跪著的一众官员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周通的供述里或多或少地都牵扯到了他们。
陈野静静地听著,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完,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说的城中富商具体是哪些人?为首的是谁?「
「是—是平阳首富,王德林!王员外!」周通毫不犹豫的说道,「城里大部分的钱庄、布行、米铺都是他家的产业!刘昌贪墨的银子很大一部分都是通过王家的钱庄洗白的!倒卖官粮的事情也是王家在牵头!」
王德林?
陈野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大鱼。
刘昌这种官员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的棋子,背后真正操控平阳城经济命脉,从这场灾难中大发横财的是这些地方豪强。
「很好。」陈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那两名士兵,「你们两个还愣著干什么?「
两名士兵一愣,有些不解。
「本官让他说,他说了!但本官让他挨打他也得挨。」陈野的声音冰冷无情,「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
「是!」
这一次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面如死灰的周通拖了出去。
很快大堂外就传来了木板击打皮肉的闷响,以及周通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声音让大堂内的所有官员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位钦差大人是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陈野的目光再次扫向堂下的官员们,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森然的寒意:「现在还有谁想跟本官说说,你们知道些什么?」
「或者,谁想出去陪周主事聊聊天?」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官员撑不住了,砰砰磕头道:「大人饶命!下官有罪!下官愿说!营缮所的张德去年以修缮城墙为名虚报了三万两银子,其中有一万两都进了刘昌的□袋,下官这里有他当时做假帐的底单!」
「大人!下官也要举报!兵房的司吏袁磊私下贩卖军械,将府库里的制式兵器卖给城外的山匪,此事千真万确!」
「还有——。
,一时间整个大堂都变成了大型揭发检举现场。
为了自保,这些昔日里称兄道弟、沆瀣一气的同僚们,此刻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向了彼此。
陈野冷漠地看著这一切,让一旁的书记官将这些人的供述一一记录在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平阳府的官场已经被他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旧有的秩序被打破,而新的秩序将由他来建立。
就在大堂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京营校尉冯骁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陈野身边,低声汇报导:「大人,城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设立了十个施粥点,开始对城外涌入的流民进行登记和施粥,另外我们的人在查抄刘昌府邸时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除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些——书信。「
说著他将一叠书信呈了上来。
陈野接过书信,打开了第一封。
信上的内容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封信来自郡守李牧,信中明确指示刘昌要严守城门,安抚富户,至于城外流民任其自生自灭,切不可放入城中,以免引起动乱,惊扰了圣使大人的清修。
圣使?
又是一个圣使!
陈野的心头一沉,立刻翻开了其他的信件,这些信件大多是刘昌与平阳首富王德林之间的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