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力的悲鸣。
陈野看著她那双写满了惊恐与迷茫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收回手,重新靠回椅背上,用一种近乎于审判的语气,淡淡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
「戾魂宗的圣女殿下,千里迢迢,伪装成难民混入我的府衙,究竟有何贵干?」
「是想杀了我,还是说——。」
陈野的目光变得幽深而玩味。
「你也想尝尝,让九幽宗圣女都为之沉沦的滋味?」
当陈野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夏凌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冻结了。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个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而而就在夏凌双如遭雷击之时,异变陡生!
夏凌双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感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让她感到恐惧。
是之前她施展千里招魂时,让她功败垂成,秘术反噬的那股诡异力量!
「哥哥——。」
这个念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化作一道不可违逆的律令,瞬间禁了她所有的杀意和力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夏凌双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骇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凝滞沉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镇压。
她的道心,那颗在无数杀戮与背叛中磨砺得坚如磐石的道心也在这一刻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就在这时,陈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夏凌双的手。
她的手很冷,像是万载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可当陈野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时,夏凌双却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著二人接触的地方,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她体内原本凝滞的真元,竟然开始重新变得活泼、顺畅起来。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随著这股暖流的涌入,她心中那股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对陈野的亲近与依赖感开始疯狂滋生蔓延。
就好像干涸的河床,重新迎来了春日的洪流。
理智告诉她,必须挣脱,必须远离这个男人。
可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却在贪婪汲取著这份温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可怕念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夏凌双的声音在颤抖,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种身心分离,理智与情感剧烈冲突的感觉,比任何酷刑都要让她感到痛苦。
「我什么都没做。」陈野的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让你看清楚你自己的内心而已。」
「我的内心?」夏凌双惨笑一声,眼中满是血丝,「我的内心只想杀了你!」
「是吗?」陈野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立在她的面前。
他的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但此刻在夏凌双的眼中却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陈野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著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夏凌双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在那双眼睛里,她没有看到杀意,没有看到嘲弄,也没有看到欲望。
她只看到了一片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平静。
霎时间,伴随著陈野对情欲的支配,夏凌双脑海中的记忆开始重构。
童年、雨夜、死人堆、给了她半块干粮的大哥哥——。
轰!
夏凌双脑海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所有关于戾魂宗的记忆,所有关于杀戮与背叛的过往,所有坚守了十几年的道心与信念在这一刻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飞速消融。
她眼中的冰冷杀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迷信的,浓烈到了极点的依赖与孺慕。
「哥——哥——。」
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著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一声哥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她压抑在灵魂最深处的真实情感。
陈野看著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的魔道妖女,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因为从她踏入平阳城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此刻,陈野伸出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