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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想,大概是离开那天,她脾气给砸烂的。
父亲坐在炕上一言不,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母亲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迎接她,甚至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低头看脚尖。
哪怕低着头,她扔能看见母亲已经哭红的眼眶。
这个家,她才离开不过半个月,但像是已经离开了好久。
陆怀玉忍着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爸,妈,有什么事么?”
乔雨眠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我们可能要搬家了,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想好了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陆老太太哭着抱住陆怀玉。
“怀玉啊,跟我们走吧,你就舍得抛下奶奶么?奶奶没有你不行的呀!”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奶奶病得躺在炕上起不来,就想着见你。”
“你嫂子把迁调申请都拿回来了,我们可以离开这了。”
陆怀玉半抱着陆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然后红了眼眶。
“我猜,你们这些调令里没有夏然的吧。”
乔雨眠斩钉截铁的回答。
“对,没有夏然的。”
陆怀玉轻笑。
“没有夏然,我哪也不去。”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他在哪,我就在哪。”
陆老太太哇的一声,哭的像个孩子。
“你怎么就非要跟着他,你这孩子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啊。”
陆怀玉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声音却很淡定。
“鬼迷心窍的不是我,是你们。”
“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就容不下他。”
“就因为他挡了乔雨眠的路?”
“可现在乔雨眠不是也要搬走了么,谁碍着她什么了?”
“我和夏然做这些也不过就是为了交好何队长。”
“她成功了,你们都在恭维她,若是我成功了,今天就会是不一样的场景。”
陆怀玉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
“要走就带着夏然一起走,要不然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们把他的双腿都打断了,我要是离开了,她就死。”
“这是你们作下的孽,是你们欠他的,我只是留下来替你们还债。”
陆怀玉正说着话,一个饭碗飞过来,砸到了她身上。
乔雨眠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一个怀抱紧紧护住。
“小心。”
她完全没在意是不是跌进了陆怀野的怀中,而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扔碗的人不是在灶房的乔霜枝和陆怀安,而是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拄着掏灰的木耙,站在那浑身都在抖。
“蠢……货……”
在灶房的乔霜枝和陆怀安立刻过去扶住陆老爷子。
全家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头子。”
“爸。”
“爷爷。”
陆老爷子用攥不稳的拳头,锤了陆怀玉一把。
“我……虽然……瘫着,家里的事……我都听得见!”
“陆怀玉……蠢……”
“滚……”
陆老爷子锤陆怀玉那一下,跟挠痒痒没区别。
好像是不甘心,他又要抬手锤。
乔霜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陆老爷子的手,并且假装给他顺气。
“陆爷爷,您千万不能生气,脑子里再出血就没救了!”
“快回去躺着,不能起来走路。”
乔霜枝看似劝陆老爷子休息,实则是避免陆怀玉再被打。
陆老太太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回到了陆怀玉身边。
“怀玉啊,你跟我们走吧,别惹你爷爷生气了。”
陆怀玉已经泪流满面。
“从小爷爷就不疼我,他只喜欢哥哥。”
“这个家没人欢迎我,我还是走吧。”
陆怀玉推开陆老太太的手,推门而去。
陆老太太被一推,重心不稳,一下坐在了地上。
陆母过去扶,老太太怎么也不肯起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母拽了几下没拽起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乔雨眠没说什么,从那叠迁调令里抽出自己的那一张,带着乔霜枝离开了。
对于陆家,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其余的,她不想再参与,让他们自己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