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被安置在最舒适的营房里,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军中的医匠也随时在侧,为他们清洗和包扎伤口,尽可能地替他们减轻痛苦。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日子了。
突围的前一天晚上,夜色深沉。
江瀚命人抱着几坛从王府里找来的好酒,走进了这间特殊的营房。
“大帅来了!”
见到江瀚进来,所有还能动弹的伤兵,都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都坐着!别动!”
江瀚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止住了众人。
他走到营房中间,将怀里的酒坛重重地放在地上,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只是默默地为每一个人,都倒上了一大碗烈酒。
看着周围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江瀚端起自己的酒碗,缓缓地转了一圈:
“弟兄们,我敬各位一碗!”
说罢,他仰起头,将手中那碗烈酒一饮而尽。
见此情景,周围的伤兵们也纷纷端起了酒碗,在同袍的搀扶下,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江瀚看着他们,沉声道: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们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都说出来,只要我江瀚能办到的,就绝不含糊!”
营房内,一片沉默。
等了许久,旁边的一名断腿老兵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豁达的笑容。
“大帅,这几天赵书办能办的都办到了,咱们这些人,早就没什么遗憾了。”
“以前过的啥日子,咱就不说了,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自从勤王路上,跟了大帅您起事造反,俺这条命,就算活够本了。”
“跟了您之后,这两年,吃了多少顿肉,拿了多少饷银,咱自己都记不清了。”
“俺这条命就是大帅您给的,如今成了废人,还能在最后报答大帅一次,俺也算值了!”
这老兵话音刚落,周围的伤兵们,也纷纷出声附和。
他们没有提任何要求,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和江瀚闲聊打趣,诉说着自己的生平。
仿佛即将要面对的,不是一场必死的任务,而是一次普通的长途远行。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从来不仅仅只是一句诗词,更是古代军士们真实的写照。
酒过三巡,江瀚看着眼前这些面带笑意,坦然赴死的勇士,心中百感交集。
他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弟兄们,你们当中可有家中无子,香火无继之人?”
话音刚落,营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几个汉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伤感。
这群人当中,大多都是无牵无挂的光棍;
有家眷的,基本都在连年的天灾中死绝了,哪里还谈得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