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满脸风霜的士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册子,并跟着前头的的掌令,逐字逐句地朗读着上面的内容。
时不时还有人举起手,扬了扬手上的册子,提出自己的疑问。
虽然都是些简单词句,以及一些日常用字,但前面的掌令还是会耐心地一一解释。
偶尔有人读错了,还会引起一阵哄笑,然后又红着脸,在掌令的纠正下重读。
看着这一幕,郑芝凤只觉得心头有点发堵,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想起自家的水师队伍,那帮水兵们平日闲暇时,不是在赌钱吃酒,便是想着去哪寻欢作乐。
军中争强斗狠是常事,而军纪则主要靠兄弟义气,宗族关系,以及严厉体罚来维持。
不管是大哥郑芝龙还是他郑芝凤,郑家从上到下,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打仗就行了,其他时间还管这么多干嘛呢。
相比之下,汉王军中这股浓厚的识字风气,以及严明的纪律,都让郑芝凤感到十分向往。
他摇摇头,不再多看,便让哨官继续引路。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中军大帐外,通禀过后,郑芝凤等人被请了进去。
帐内灯火通明,一位年轻的将领正站在舆图前。
他头戴网巾束发,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棉布箭袖袍,腰束牛皮革带,脚上蹬着一双黑布靴。
虽然衣着简单,却显得干净利落,英气逼人。
郑芝凤眼前一亮,立刻上前拱手笑道:
“这位想必就是李定国李游击吧?”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在下郑芝凤,冒昧来访,打扰将军了!”
说着,他习惯性地使了个眼色,让身后随从捧上礼物。
李定国转过身,拱手还礼,语气镇定:
“郑先生客气了。”
他看了一眼礼物,立刻摇头拒绝,
“先生厚意,在下心领了。”
“但军中有严令,不得私收财务,还请先生不要让我难做。”
郑芝凤再次碰壁,心下苦笑,只得摆摆手,让随从收回礼物。
李定国也不废话,立刻切入了正题:
“郑先生的来意,邵总镇已经说明。”
“不知道先生想怎么观摩?如果不嫌弃,可以随在下一起行动。”
郑芝凤连忙摆手:
“不敢叨扰将军处理军务。”
“在下是想……能否深入到下面士卒之中,与他们同吃同住,切实体验一番贵军的生活?”
李定国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郑芝凤华贵的衣着,迟疑道:
“这……郑先生,我军三日后便要拔营起寨,偷渡乌江,夜袭敌营。”
“此行不仅艰苦,而且风险极大,对前线士卒而言,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先生确定要去前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