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感觉喉咙发紧,镜片后的瞳孔随着金条堆叠的高度剧烈收缩。他突然想起大阪老家狭窄的店铺,父亲为了几分钱的差价,能在鱼市与人争执半小时。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军装,他却在这一刻醍醐灌顶。
原来自己缺的从来不是功绩——那些布满红批的嘉奖令,那些让对手胆寒的刑侦报告,在黄金铸成的阶梯前,不过是废纸一摞。
指尖无意识划过金条刻痕,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大阪商人的儿子,竟在异国他乡忘记了最原始的生存法则。这个时候,什么甄别、嫌犯、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
当夜,小泉村一郎提着箱子走进了山本中尉的家,这些金条,足够两人一同晋级的了。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对着镜子仔细别上新的中尉肩章。
镜中人目光锐利依旧,只是那抹光彩不再源于对真相的执着,而是金条在瞳孔里折射出的贪婪光芒。
那些未破的悬案、待甄别的嫌犯,此刻都成了通往更高处的筹码——毕竟在这条路上,真相从来都不如黄金耀眼。
“李海波,真是我的福星啊......”他对着虚空轻笑出声,尾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沙哑。
因为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又筹措到了更多的黄金,这些黄金还在床底下放着呢!与那些记录着蛛丝马迹的刑侦笔记紧紧相贴,刑侦推理的严谨与金条的冰冷金属气息,在密闭空间里发酵出令人迷醉的味道。
有了这些金条,他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给肩章再加一颗星。
山本君已经是上尉,没有任何功劳、战绩,仅凭足够多的黄金,就让山本君的中尉换成了上尉。所以他认为,自己的上尉军衔,也并不遥远。
他的食指无意识划过肩章上那道细窄的金杠,一道杠算什么?当金条的光芒足够灼目,将校食堂的席位、将军府的请柬,终将在这金灿灿的道路上徐徐展开。
偏三轮摩托发出刺耳的制动声,惯性把小泉中尉从美梦中拽回了现实。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崭新的肩章,抬脚跨出车斗,军靴重重踩在碎石路上,碾碎了几片焦黑的弹壳。
特高课的长官们早已列队等候,军刀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小泉中尉赶紧上前敬礼,人家可都是佐官,我这个小小的中尉,可还没资格在人家面前摆谱。
“小泉君,久仰大名!”为首的中佐快步上前,脸上堆满殷勤的笑意,“早就听闻宪兵司令部有位天才刑侦专家,今日总算得见!”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下属,“这位是青木少尉,负责此次案件的现场勘查;这位是松本曹长昨晚的行动他有参加!”
小泉微微颔首,礼节性地回应着众人的问候。
寒暄声中,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警戒线内狼藉一片,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墙上布满交错的弹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小泉中尉习惯性地从内袋取出钢笔,金属笔帽旋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笔尖悬在纸面,目光扫过满地扭曲的弹壳:“能简单介绍一下案情吗?”
“小泉中尉好!”松本曹长猛地立正,他古铜色的脸庞绷紧,指节因攥紧而发白,“昨夜,我们在这里设伏围剿军统杀手‘螺丝刀’,行动共出动了五个十人的精锐小队。
以诱饵为中心,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形成合围圈,坐等‘螺丝刀’上钩。”
钢笔尖在纸面划过沙沙轻响,小泉中尉圈出“诱饵”二字,“诱饵的行动路线可在监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