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这是火烧眉毛了?什么事这么急?”
老张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林医生。
林医生眼下的乌青比白天更深,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组长,是我找您。”
李海波挑眉,往柜台边的椅子上一坐,“今天的事不是挺顺?宪兵司令部捞出二十一个,76号那边也带出十一个,没出什么岔子吧?”
林医生喉结滚了滚,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折叠的纸,小心翼翼展开推到李海波面前:“76号赎出的十一位同志,是只有十一位同志的钱。这里还有二十位同志没赎出来。”
李海波扫了眼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眉头拧成个疙瘩:“钱不够?”
“是。”林医生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我们能动用的资金已经全用上了,短时间内实在凑不齐这么多现大洋。”
李海波靠向椅背,扯了扯嘴角:“那你们抓紧筹钱就是。找我来,难不成是想让我垫上?”
林医生连忙摆手,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急切:“组长您误会了!不是要您垫钱。
再给我两天时间,钱……钱总能想办法凑齐。
只是……今天从76号出来的同志,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哦?”李海波挑了挑眉,身子微微前倾,“什么坏消息,能让林医生这么急?”
林医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眼镜片后的目光透着难掩的沉重,“刚被赎出来的同志带回来消息——76号大牢里,已经被吴四保他们钉死了‘红党’身份的,足有四十多位。
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集体拉出去枪毙。”
“枪毙?”李海波的手指停了,这两个字在寂静的书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四十多个?”
“是。”林医生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更让人揪心的是,这里面……还有孩子。还不止一个,大的只有六周岁,还有个据说才十个月大。
他们的父母已经被定了死罪,这些孩子……就因为沾了‘红党后代’的名头,连活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吴四保这是想斩草除根?”他低声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医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泛红:“这些同志里,有不少是负责地下联络的,吴四保怕放出去一个,就等于放虎归山。可那孩子……他连话都不会说啊!”
老张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这帮天杀的汉奸!连奶娃子都不放过!”
李海波靠在椅背上没动,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所以?”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们想让我做什么?这四十多号人,可是被钉死了的,就算有钱,王处长也不敢放啊!”
林医生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今天下午,上海市委已经作出了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这四十多位同志救出来。”
他伸手抹了把脸,“现在初步定下两个方案。一是强攻76号,趁着夜色杀进去,炸开大牢的铁门把人抢出来;二是等他们押赴刑场时,在半路上劫法场。”
说到这儿,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了半天也没抖出根烟,最后烦躁地把烟盒攥成团:“市委的同志已经在连夜联络外围的战斗人员,武器也在想办法往市区运。
可您也知道,76号是什么地方——墙高壁厚,岗哨比狗还多,李斯群那厮又生性多疑,防卫布置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调。
至于刑场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