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菜估计得费点劲。”
杨春听着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从另一个箱子里翻出个青花缠枝莲笔洗,对着天光举起来,瓷胎透亮,花纹细腻:“要说实用,我看这个也不差!这香炉瞧着挺精致啊!
李妈那佛龛前正缺个像样的家伙事儿,每天插香还用个泥捏的凑数呢。”
他眯着眼打量了半天,咂咂嘴,“就是这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侯勇在一旁翻得兴起,忽然从一堆锦盒里抱出个半尺高的佛像,金灿灿的晃人眼:“嘿!这里头还有宝贝呢!”
他举着佛像转了个圈,“你们看这金佛,够气派吧?”
翻到底下一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切,原来是空心的,还是铜胎鎏金的。这要是实心纯金的,那才叫发大财了!”
熊奎闻言嗤笑一声,把梅瓶小心翼翼放回箱子里:“你可拉倒吧!真要是纯金的佛像,别说摆在这儿了,怕是早就被人熔成金条藏起来了。谁傻到拿纯金铸佛像摆着?那不是明晃晃地招贼吗?半夜都得被人把门槛踏破,命都得搭进去!”
“大清什么御制?”侯勇摸着佛像底座上的纹路,撇撇嘴,“你说得也是。这么说起来,这铜鎏金的倒还安全点。”
他把佛像往箱子里一放,又去翻别的东西,“管它啥材质,能换钱就行,总比那堆看不懂的字画强。”
李海波站在卡车后头,看着熊奎三人对着一堆稀世珍品胡乱点评,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快要抽筋。
他娘的,这帮小鬼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就这一整车的宝贝,折价四万大洋抵给他,简直是捡了天大的漏了!
李海波的目光扫过那些被随意扔在箱子里的古董,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幅被杨春当个宝贝的草书,瞧着笔法气度,八成是唐宋大家的真迹。
熊奎说要拿去腌泡菜的梅瓶,釉色青花浓淡相宜,胎质细腻,分明是明清时期官窑出品。
还有那个被杨春认成香炉的笔洗,胎薄如纸,透光见影,说不定是哪个文人墨客的心爱之物。
这每一件,往细里说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搁在太平年月,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那些古董商抢破头。
也就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心惶惶,没人有闲心琢磨这些风雅物事,才让他捡了这么个漏。
李海波越看心里越亮堂,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这要是搁到几十年后,世道太平了,这些玩意儿可就不是大洋能衡量的了。
就说那尊被侯勇嫌弃不是纯金的铜鎏金佛像,工艺精湛,神态庄严,还是宫廷御制的,放到后世的拍卖会上,怕是能拍出天价。
更别说那些字画瓷器,随便挑一件,在上海滩换套小公寓都绰绰有余,运气好点,换栋小洋楼都不在话下。
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看着熊奎三人还在那儿对着宝贝瞎琢磨,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帮糙老爷们,真是暴殄天物!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喊道:“都别瞎翻了!
箱子里的东西要是有瞧着顺眼的,每人挑一件留着玩。
剩下的都给我放回箱子里封好,留在车上,我等下就得开走!”
熊奎正拿着个玉扳指在指头上套着,闻言手一顿,抬头问道:“开走?开走去哪?这么多东西,放哪儿去?”
李海波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开去换钱呐!难不成留在家里等着下仔?”
几人一听这话,赶紧手脚麻利地把手里的东西往箱子里归置,三下五除二就把撬开的木箱重新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