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这边刚推车出家门,骑出去没多远,刚拐过屋角,迎面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陈建国。
算算日子,他确实该被放出来了。
陈建国一抬眼瞧见陈默,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缩起脖子,手里的布袋差点掉在地上。
他顿时慌里慌张别开视线,假装朝别处张望,脚步一拐就钻进了旁边的小岔路,那慌不择路的背影,活像只偷粮时被惊扰的老鼠,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自从上次他上山捣乱破坏,被公安抓去又拘留又罚款之后,陈建国就明显有些怵陈默。
见他这副模样,陈默只嗤笑一声,也懒得搭理,径直蹬车往县城方向骑去。
陈建国这种人,说到底就是欺软怕硬
。
若真是个有胆量的,这时候碰见陈默,高低得瞪两眼才算完。
可毕竟还是自家大伯,陈默也不想把事情做太绝。
自打陈建国被拘留以后,陈爷爷就再也没上过门。
陈建川几次送东西过去,老爷子都硬是没收,因为这事儿,陈建川和老二陈建邦心里也一直不好受。
没再多想陈建国的事,陈默一路骑车,赶在晚饭前抵达了县城。
他径直来到成星海的店里,只见对方正就着一碟咸菜吃馒头,还吃得挺香的。
陈默这才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啊,这一下车就是事儿,都没来得及在家吃饭。
陈默走进去,开口便道:“星海,有馒头没?给我一个。
我刚下火车,送完你嫂子和孩子就直接过来了,还没顾上吃饭。”
成星海抬头,一见是陈默,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小默哥,你回来啦!
有有有,馒头还有,我给你拿。”
说着连忙从旁边的铝饭盒里取出一个还温乎的大馒头,递了过来。
两人也没急着说正事,先就着白开水和咸菜,默默把馒头吃了。
待吃完,陈默端起茶缸喝了几口水,这才看向成星海,语气认真起来:“这几天都生啥事了?你仔细跟我说说。”
成星海的神情也郑重起来:“店里没啥大事,一切都挺平稳的。
省城那边,两个工厂食堂的订单已经非常稳定了,每次要的量只多不少,货款也结得特别利索,那的人每次见到我都笑眯眯的。”
“还有,之前的那个摊主,也主动找上门来了。
去省城我们以前住的招待所留的信,我按你交代的,先给他赊了一批货,让他试着卖卖看。”
说到这里,成星海似乎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小默哥,虽说你交代过可以赊货,但我这心里总归有点不踏实。
那是挺多钱的,光凭嘴说总觉得悬乎。
所以货给他之后,我没立马回来,借口说顺路,跟着他去了他家一趟。”
他挠了挠头,“确实见到了他爱人和孩子,家里看着是正经过日子的,地方我也记住了。
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又跑去他们那片辖区派出所找了个相熟的公安同志,顺便把咱们的合同也请人帮忙过了目,算是多个见证。”
他说完,小心地看了看陈默的反应。
陈默听着,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成星海的肩膀:“星海,行啊!
这事儿办得漂亮!
咱们讲诚信,但该有的谨慎一点都不能少。
你这么做就对了,出息多了啊,这可不像你之前会做的事儿。”
得到陈默的肯定,成星海有点高兴,但是这笑容没维持多一会儿,就想到了之后的事儿,收敛了起来。
成星海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店里和省城这边都挺顺的,就是…就是抚县那边,果然像你之前觉得的那样,出问题了。”
叹了口气,成星海有道:“二狗哥回来只说拿了张白条,陈叔儿不放心,又跑去蹲了两天,连人都没见着。
你回来了,叔肯定也跟你说了。
我这边也一直没闲着,托了好几个拐着弯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点实情。”
成星海再次压了压声音,“那个姓葛的采购员,这事儿做得挺隐蔽,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我也是找了个杀猪的屠户打听的。”
“听说他不是明目张胆地赖账,就是拖。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短则个月,长则一年半载,拖到对方扛不住了,急着用钱,最后往往只能忍气吞声,甚至有时还能被他再压下一笔价来。
好多老实巴交的农户都被他这么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