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少室山雪夜锄奸 下(3 / 4)

长棍映雪行 曹海金 3290 字 19天前

,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风雪覆盖。

    禅房内,炭火盆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却驱不散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

    石憨盘坐蒲团,褪下染血的僧衣,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旧伤是交错的刀疤与钝器击痕,新伤则是肋下翻卷的皮肉与左臂那片狰狞的青黑。

    肋下伤口被寒气冻得有些发白,边缘微微发黑,显然是受了风寒;左臂的毒伤更吓人,青黑色正顽固地向四周蔓延,像极了爬满身体的毒蛇,散发着阴冷气息。

    李璃雪沉默地取出金疮药、清水与匕首,动作利落而专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先以温水小心清洗肋下崩裂的伤口,指尖带着柔和的内力拂过,轻巧地抹去凝结的血痂与污垢,触碰到石憨紧绷的肌肉时,能感觉到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药粉洒下的瞬间,一阵灼热刺痛传来,石憨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却硬是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接着是左臂的毒伤。

    李璃雪秀眉微蹙,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冰寒内力,小心翼翼地点在伤口周围的青黑色边缘。寒气与毒素接触的刹那,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冰雪遇上火炭,伤口处泛起一层白霜,又迅速消融。

    她拿起那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刀刃在灯火下泛着寒光,极其精准地剜去被毒素彻底侵蚀、呈现坏死状态的皮肉。

    动作快如闪电,落刀、挑出、止血,一气呵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稳定。黑色的毒血混合着融化的冰水被引出,滴落在铜盆中,散发出甜腥的恶臭,闻之欲呕。

    石憨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衣襟上,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脊梁却依旧挺得笔直,没发出一声惨叫。

    处理完伤口,敷上特制的解毒生肌药膏,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李璃雪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拭去,这才拿起那根被金丝缠绕修复、静静放在一旁的青冈木棍。

    断裂处,暗金色的乌金丝如同最细密的蛛网,深深嵌入青冈木的每一道裂纹之中,将两截断棍牢固地接续在一起,浑然天成。金丝在灯火下流淌着内敛的光泽,与暗沉的木纹交织,仿佛一道金色的血脉,赋予了断棍新生,形成一种历经劫难、浴火重生的奇异美感。

    李璃雪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金丝缠绕的裂痕,指尖传来棍身粗糙而温润的质感,以及金丝特有的冰凉坚韧。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如同拂过一件易碎的珍宝,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在修复的不是一根棍,而是某种更深沉、更难以言说的东西——或许是信任,或许是羁绊。

    昏黄的灯火在她眸中跳跃,将她低垂的侧脸映照得一片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石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他看着李璃雪低垂的眉眼,看着她指尖与棍身的触碰,看着她沉静如水的侧脸轮廓,心中忽然一动。

    肋下和左臂的剧痛依旧清晰,佛骨舍利的暖流与体内毒素的阴寒仍在拉锯厮杀,可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暖意,却顺着那根被金丝缠绕的断棍,顺着她指尖的温度,无声无息地流入了心底,比佛骨舍利的暖流更熨帖,更沉静。

    禅房内一片静谧,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与窗外风雪拍打窗棂的呜咽相和。藏经阁巨大的阴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