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剃刀,缓缓扫过下方那些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羔羊的群臣,“是愿做从龙功臣,共享这万世基业?还是想陪着这黄口小儿,还有那躲在深宫瑟瑟发抖的昏君,一起…化为齑粉?!”
最后一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落!
架在太子颈间的刀刃又向下压了一分,一缕鲜红刺目的血线顺着冰冷的刀锋蜿蜒而下。
太子闷哼一声,身体绷紧如弓弦。
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群臣的头颅埋得更低,如同秋风中的枯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座含元殿。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的深渊里,殿门巨大的阴影边缘,几不可察地,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
如同墨汁滴入更深邃的黑暗。
石憨的身影,如同从殿门巨大门框的阴影里直接“析”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血污与烟尘的玄色劲装,如同夜色本身凝聚而成。
那根缠裹着金丝的青冈木长棍,被他反手紧握在背后,棍身紧贴着脊柱,如同蛰伏的龙。
他的脚步无声无息,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踏在殿内巨大金砖的缝隙之间,没有激起丝毫尘埃。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千年的寒铁,穿透殿内摇曳的烛光和弥漫的绝望气息,牢牢锁定在御阶之上,锁定在那柄架在太子颈间的横刀,锁定在李琰那狂狷的背影。
他像一道无声的幽灵,沿着大殿边缘最浓重的阴影,向着御阶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潜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紧绷欲断的琴弦之上。
李璃雪和如兰,如同两道更淡的影子,紧紧缀在石憨身后数步之遥。
李璃雪已褪去了象征公主身份的金凤襕袍,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青色夜行衣,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那眸子深处,是冰封的怒海,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如兰同样黑衣蒙面,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死死盯着御阶上那柄威胁着太子生命的刀。
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悄无声息地穿过跪伏如林的群臣外围,距离御阶越来越近。
空气似乎都因他们的靠近而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沉重。
就在石憨的脚踏上御阶第一级汉白玉台阶的边缘时——
“呵。”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冰锥刺破耳膜的冷笑,毫无征兆地从御阶上方传来。
一直背对着殿门方向的淮阳王李琰,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那双燃烧着野火的眼睛,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殿内摇曳的光影,牢牢钉在了刚刚踏上台阶边缘的石憨身上!
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瞬间扩大,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石将军,”李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稔和嘲弄,“本王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