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实验室中的薛祁昆和其他同学们早就忍不住轻声欢呼起来。
但陈辉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
最关键的一步还没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操纵机械臂,以极致的小心,将那片凝聚了所有希望的样品移送至超导测试平台,缓缓浸入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杜瓦管中。
冰冷的液氮剧烈沸腾了一下,随即被盖住。
电路接通。
陈辉的目光死死锁在电阻监测屏幕上,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屏幕上的数值开始跳动,然后……开始下降!急剧下降!
来了!就是现在!陈辉的瞳孔猛地放大。
数值飞速跌落,越来越接近那个梦寐以求的零……
然而,就在电阻值即将触底归零的前一刹那,它猛地停住了!
不是一个稳定的零,而是一个极低、却异常稳定、不再变化的微小阻值!
它停留在了那个数值上,像一个冰冷的嘲讽。
零电阻,是超导体的绝对标志,任何有限的电阻,都意味着失败。
几乎同时,旁边的磁悬浮监测单元也传来了数据,没有检测到任何明显的迈斯纳效应。
那片样品安静地躺在液氮底部,没有丝毫要悬浮起来的意思。
它不是一个超导体。
它只是一个结构极其完美、导电性极好的普通材料。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液氮挥发发出的嘶嘶声,像是在为这次失败奏响低沉的挽歌。
这或许是陈辉经历失败最多的研究,却绝不是最难缠的研究,这才刚开始一个多月而已。
陈辉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气馁。
机械臂已经将那片失败的样品取出,放置在特制的惰性环境样品盒里。
它看起来如此完美,暗灰色的金属光泽,边缘平整,在实验室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它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毫无用处的艺术品。
陈辉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样品盒拿起,放在高倍率电子扫描显微镜下,他需要最直观地看看,这个完美的结构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魔鬼。
图像在屏幕上清晰起来。原子探针缓缓扫过样品表面。
“结构完整性……接近100%。”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晶格排列与模型结构图吻合度达到99.97%,键合强度……也完全达标。”
合成过程几乎无懈可击。
执行器的精度问题在第七次尝试中似乎真的被克服了。
那问题出在哪里?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如果不是合成的问题,那就只能是……结构图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