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
刘干事一挥手,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一个人立马冲向庄若薇的储物柜。
庄若薇呼吸一窒,手心全是冷汗。
她脸上血色尽褪,却依旧死死咬着唇,不肯露出一丝怯懦。
“哐当”
一声,储物柜被蛮力拽开。
里面就一个饭盒,一个水壶,一块硬的旧毛巾。
什么都没有。
王大军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另一个搜查的人转过身,目光黏腻地在庄若薇身上扫来扫去。
“身上东西,自己掏出来。”
庄若薇一言不,直接把两个口袋由里向外翻了出来。
几张毛票,一块手帕,没了。
王大军彻底急了,他往前蹿了一步,几乎是指着庄若薇的鼻子:“刘干事,肯定藏在贴身的地方!
这种人最会藏东西!”
刘干事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他盯着庄若薇,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最后一次机会。
自己交,还是我们帮你搜?”
说着,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便已经逼近一步,准备动手。
就在那两人即将上前的瞬间,庄若薇猛地后退半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意。
“刘干事,我身上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我随身带着的,都在这个包里。”
她的话让那两个年轻人的动作一僵,也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出了一阵压抑的骚动。
她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主动将一直挎在臂弯里的那个半旧的布包举到了胸前,坦荡地迎向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举动,反倒让准备上前的刘干事下属不知所措,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刘干事。
“我来”
王大军再也按捺不住,竟亲自冲上前,一把抢过庄若薇的布包,不顾刘干事难看的脸色,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满是铁屑的地上!
“哗啦——”
一声。
一本崭新的、被保护得极好的《安全生产守则》掉了出来,显眼的封面在灰暗的工区里,格外清晰。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现场一片死寂。
连机器的轰鸣声似乎都停滞了。
王大军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渐渐褪成死灰。
他僵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本小册子。
他上前一步,捡起那本册子,亲手拍掉上面的灰尘,递还给庄若薇,语气缓和了许多:“庄若薇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随即,他猛地转向王大军,声色俱厉地咆哮道:“让你当组长,不是让你用来罗织罪名、诬告同事的!
你这种行为,是在破坏我们厂里的生产秩序和同志间的团结!
现在,立刻!
马上!
向庄若薇同志,大声地、诚恳地道歉!”
“我……”
王大军的嘴唇哆嗦着,在刘干事杀人般的目光和周围几十道鄙夷、嘲弄的视线下,他只觉得脸皮被一层层地剥了下来。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对……不……起……”
“行了,都散了!
继续工作!”
刘干事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人铁青着脸走了。
一场惊涛骇浪,终于退潮。
周围的工友们看向王大军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而望向庄若薇的目光,则多了几分敬畏和同情。
庄若薇默默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将那本救了她一命的《安全生产守则》郑重地放回布包。
没有人看到,她低垂的眼帘下,那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丝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光。
直到夜幕降临,她悄悄回到那个废弃的工具箱旁,膝盖上白天摔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白天的凶险。
她取出那包用油布裹好的手稿,回到自己那间充斥着油漆味的小屋。
关上门,拉上窗帘,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一页一页地展开那些承载着珍贵心血的纸张。
窗外,是喧嚣的、浮躁的年代。
窗内,是她,一盏孤灯,和一段被她从毁灭边缘抢救回来的、沉默而厚重的记忆。
那套被涂成灰色的黄花梨柜子,静静地立在黑暗中,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手稿重新放回柜子夹层时,指尖却在柜门内侧触到一个极不显眼的、新刻出来的十字划痕。
她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这划痕今天早上还没有!
指尖触到的那枚十字划痕,带来一阵刺痛的凉意,瞬间沿着她的脊椎爬遍全身。
不是意外的刮擦。
这道痕迹是用某种极其锋利的锐物,刻意、精准地留下。
力道不深,却清晰见骨。
是谁?
白天王大军那场闹剧,几乎搅动了整个工区。
谁能在那种混乱中,悄无声息地潜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