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薇后背撞在石门上,闷响了一声。
脑子里嗡嗡作响。
瘸腿李……守护“活器”
的家族后人?
所以从废品站的相遇开始,就不是巧合。
是局。
一个她直到此刻才看清的、早已布好的局。
“所以,你抓他,目的不只是引我。”
“当然。”
文叔坦然承认,“他是你任务的敲门砖,也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说服他,你就能拿到‘天枢’。”
礼物?
庄若薇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终于懂了。
在文叔这种人的眼里,瘸腿李的命,她的挣扎,都只是棋盘上可以随意赠予或丢弃的物件。
这种认知,比纯粹的恶意更让人胆寒。
文叔将那卷皮纸放回怀中,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现在,做出选择,庄小姐。”
他的话不容抗拒,
“把镇邪炉留下。
它既是这个空间的‘核心’,也是你的抵押品。
等你拿回‘天枢’,再来换取下一件‘活器’的线索。”
庄若薇抱着镇邪炉,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
楼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钝响。
那声音穿透石板,精准地砸在庄若薇的心口。
“你对他做了什么!”
质问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未察觉,声音在颤。
文叔脸上悲悯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出排演好的戏剧。
“一个提醒。”
他慢悠悠地开口,“庄小姐,别让我重复。
你的选择,决定他的生死。
也决定你自己的。”
赤裸裸的威胁。
庄若薇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输了。
从踏入这里,从她得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三十岁大限”
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赌吗?】
【赌楼上的声音是假的?】
【赌输了,李建国死。
】
【不赌,我暂时输,但他能活。
】
电光石火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份支撑她一路走来的坚韧,在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泄了气,靠在冰冷的石门上。
“……好。”
一个字,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
“我给你。”
她抱着镇邪炉,一步步走向那十二根汉白玉石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尊严上。
文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庄若薇走到石台中央,空着的十一根石台,像十一座沉默的墓碑。
她伸出手,准备将怀中的镇邪炉放上去。
“等等。”
她突然停下,抬起头,直视文叔。
“我把炉子留下。
我要上去,看他一眼。”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听起来卑微至极,“我必须确定他还活着。”
文叔的眉头动了一下。
“庄小姐,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不是讨价还价。”
庄若薇打断他,逻辑却异常清晰,与她崩溃的姿态形成诡异的反差,
“我需要一个让我去卖命的理由。
如果他死了,我上哪给你找‘天枢’?你所谓的‘大业’还有什么意义?我烂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文叔沉默了。
他审视着庄若薇,评估着她话里的价值。
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并且愿意合作的“调律师”
,而不是一个一心求死的殉道者。
让她亲眼确认人质安全,确实能让她更“听话”
。
“可以。”
他终于点头。
“把炉子放到那根‘天枢’位的石台上。
然后,我带你上去。”
他指向正东方向的一根空石台。
庄若薇没再多说一个字。
她走到文叔指定的位置,缓缓弯下腰,双手捧着炉身,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冰冷的汉白玉台面上。
在炉底与石台接触的瞬间,她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了指尖。
没有“听骨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