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快走快走。
织坊就秀气不少,但规模也是庞大,这里盛产了丝绸,方便来往贸易。
而在漆器作坊的土窖里,漆胎上残存的朱砂已被黄沙掩盖,但能隐约瞧见“汉八刀”
的技法记录。
乔如意感叹,这里虽沦为废墟,可每一处建筑的残骸都在表达着曾经的繁盛,叫人唏嘘不已。
突然,一阵风沙起。
不远处浮沙漫天游走,乔如意抬手遮眼,却不经意看到一截歪斜着半掩在沙土里的界石,上面隐约就能看清一个“厩”
字。
马厩?
再看行临,于风沙中遗世独立般,他静静注视着界石的方向,英俊侧脸映在光亮里,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却在尾端微微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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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翼走下来耗时耗力,等阳光有了偏移的迹象时,陶姜已经开始捶腿了。
沈确一脸好笑,“至于吗?才走几步。”
陶姜就地将沙地靴一脱,袜子下拉至脚后跟,低头一瞧,呵。
“磨掉这么一大块皮呢!”
乔如意挺心疼。
沈确一瞧,愣住。
陶姜包里的创可贴一块还盖不住,两块拼凑一起勉强够用。
重新穿好鞋,她直面沈确,“我这脚,没有个两万步不会磨皮,你说说我为啥喊累?”
沈确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想了半天,他意外说了句,“那……我背你?”
此话一出,别说陶姜了,就连乔如意和行临都转头看他,尤其是行临,显得有些意外。
陶姜愣了愣,乐了,“呦,沈公子大功德啊,行啊,你背我。”
沈确见她阴阳怪气,一下拉回理智,“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想什么呢?”
话毕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有病。
有了大病。
陶姜恨不得抓地上的石头扔他,什么人啊。
照天色来看,今天估计也就如此了。
乔如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行临身后,问,“或者我们换一个思路,先去找壁画。”
她跟得有点吃力。
行临这个人平时走路就快,而且人高马大,腿老长,一步迈出去能抵她好几步,加上这两个作坊区域太难走了,所以她走着走着就被落出一截来。
所以乔如意这句话都快赶上用喊的了。
行临听见她的动静,这才意识到她又落后面了,便停了脚步,站原地等她。
等她上前了,他说,“不急着找姜承安了?”
“姜承安进古阳城是为了壁画,说不准找到有壁画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乔如意也是累了,手往他胸口一搭,“你容我喘口气歇歇。”
她是想搭他肩膀,他太高,搭肩膀更累。
行临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有片刻功夫是僵的。
“哎,你怎么看?”
乔如意见他不说话,追问。
行临扯回理智,“什么?”
乔如意愕然,“敢情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不是,我听了,找壁画找姜承安不是吗?”
行临每次提这个名字眉头都要皱一下,“你要清楚一点,姜承安的真正目的是九时墟。”
“那好办,你带我到九时墟的范围。”
乔如意笑。
行临微微眯眼,“在这等着呢?想都别想了。”
“哎行临,我向你保证,我对九时墟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那也不行。”
行临说着拉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乔如意见状跟上,“总不能这么漫无目的找吧?古阳城你比我熟悉,你多透露点,我们做事的效率不就高了?”
行临虽说走着,但明显放缓了脚步,迎合她的步伐了。
他笑,“反正我也不着急。”
乔如意一愣,什么叫不着急?
行临,“等到姜承安成了人希,也省事儿不用往回背了。”
说完还笑了两声。
笑得乔如意牙根痒痒,这人什么构造?怎么就能把无耻至极的话说得这么坦荡自如?
“行临,你——”
没等呛出口呢,就见周别的身影远远地过来,也顾不上满地狼藉废墟,看见他们四个后边跑边晃胳膊,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
怎么了这是?
周别也是双大长腿,三步并两步的,很快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的。
像是跑岔气了,佝偻着直喘,一手叉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