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
果然,比起上次院试时年久失修的考棚和号舍,这乡试新建的号舍条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不禁让他想起三年前院试时,那考棚简陋得让人心惊胆战,桌板一动就往下掉土渣。
不是他不想拆了桌板当床板睡觉,那真是怕拆了桌板后,整个考舍都塌了,所以只能勉强在地上睡觉。
而且上次尽管已经带了那么多油布,但那漏雨的号舍怎么堵都堵不住,总不能整个考篮什么都不带,全带油布吧。
相比之下,这里简直堪称“豪华”。
虽然依旧仅容一人转身,但砖墙牢固,头顶有细密的新瓦片遮阳挡雨,桌板也厚实平整。
而且因为乡试时间较长,每个考舍还备好了恭桶,每天定时由衙役收走倒入考舍尽头的茅厕中。
以防万一,他还是先将带来的防雨布展开,仔细铺在号舍顶棚内侧,以防万一夜间有雨或露水。
又将药品、食物、备用衣物放在干燥角落,这才将考篮放在桌下,坐下略作喘息。
目光透过号舍低矮的门向外望去,只见无数个如同蜂巢般的格子间里,已经坐满了或安静等待、或最后默诵、或紧张张望的考生。
有鬓角花白、皱纹深刻的老者,显然已是屡试不中,仍在苦苦挣扎;也有须髯齐整、端坐如常的中年士人;也偶尔有几个面色稚嫩、眼神中带着惶恐与期待的青年。
人生百态,尽汇于此。一场考试,牵动着无数人的命运与梦想。
“铛——!”
一声悠长而肃穆的锣响划破贡院上空的寂静,乡试正式开始了!
差役们抱着厚厚的试卷,穿梭于号舍之间的甬道,将一叠叠散发着墨香的试卷分发到每个学子手中。
王明远沉心静气,先快速浏览了一遍所有题目。
大雍朝的乡试题量极大,囊括经义、论判、诏诰表、策论、诗赋、算学六大类,需连考七日,是对学识、体力、心性的极致考验。
但他细细看下来,心中反而渐渐安定。
首先是重中之重的四书五经义题。这是根基,也是评判考生儒学修养和八股功底的核心。
四书题三道,分别出自《论语》、《大学》、《中庸》。
题目不算生僻,但角度颇为刁钻,需得准确把握圣贤微言大义,破题立意方能不俗。
五经题四道,需对应本经作答。
王明远本经选择的是《春秋》,此刻看去,四道《春秋》经义题果然深奥,涉及对历史事件的不同解读和义理辨析,需引经据典,深入阐发,极见功力。
但王明远反而松了口气,这类需要条分缕析、层层推演的题目,正是他所擅长的。
周老太傅的悉心指点、元沧澜那本心血笔记的加持,以及自己在岳麓的苦功,此刻仿佛都化为了胸中的底气。
接着是论、判、诏诰表等应用文体。
一道史论题,要求评述前朝一次著名的变法得失,考察史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