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莫须有”罪名正在谋划中(三)(1 / 6)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瓦,魏成松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耳边却反复回响着方才在衙门听到的话 —— 知府大人竟要将编纂地方志的差事交给萧书生。

    “一个寒门酸儒,也配染指官府文书?” 魏成松将茶盏重重墩在案上,碧色茶汤溅出瓷沿,在紫檀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今年四十有三,在州府当个从七品的司户参军已有八年,论资历论家世,都该是这地方志总纂的不二人选。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心腹刘三从阴影里躬身走出。“老爷,萧书生今早在城南书坊替人题字,围了足有二十多个百姓。”

    “哼,沽名钓誉之徒。” 魏成松冷笑一声,指节叩着桌面,“他那点才学,不过是拾人牙慧。去年中秋诗会,若非李通判偏爱,他那首歪诗怎配得头名?”

    刘三谄媚地笑:“老爷说的是。不过萧书生最近常去城西的醉仙楼,与几个南来的客商往来密切。”

    魏成松眼中精光一闪:“南来的客商?”

    “是,听说是做茶叶生意的,口音像是福建那边的。” 刘三压低声音,“小人还听说,萧书生上个月托人买了两匹西洋布,说是要送给他远房表妹。”

    魏成松起身踱到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线装书。他知道萧书生家境清寒,平日里一件长衫要穿到洗得发白,哪来闲钱买西洋布?更可疑的是那些福建客商 —— 当今圣上最忌讳的就是沿海私通倭寇,若是……

    “刘三,”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狠厉,“你去查那几个福建客商的底细,尤其是他们夜间的行踪。记住,要隐秘,不可惊动任何人。”

    “小人明白。” 刘三应声退下,脚步轻得像猫。

    雨还在下,魏成松重新坐下,看着桌面上那片茶渍渐渐晕染。他想起三年前萧书生初到州府时的模样,青布长衫,面黄肌瘦,却在府学的考课中力压群雄,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侄子的廪生名额。那时他便觉得这年轻人眼神里有种不甘于人下的锐气,如今看来,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三日后,刘三带回了消息。

    “老爷,那几个福建客商确实有问题。”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他们每晚都在客栈后院用这个联络,像是暗号。而且小人查到,其中一个姓林的客商,去年在宁波府因通倭嫌疑被盘查过。”

    魏成松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通倭 —— 这两个字足以让任何官员头皮发麻。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书生与他们除了在酒楼见面,还有别的往来吗?”

    “有。上周三夜里,萧书生曾去客栈找过林客商,两人在房里谈了近一个时辰。” 刘三凑近一步,“小人还在客栈墙角捡到这个。”

    那是半张揉皱的宣纸,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字迹,依稀能辨认出 “海”“船”“七月” 等字眼。魏成松将纸凑近灯烛,火光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好,好得很。”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冰,“刘三,你再去办件事。”

    接下来的半个月,魏成松表面上对萧书生越发客气,甚至在一次同僚聚会上还特意称赞萧书生的字有风骨。萧书生受宠若惊,拱手道:“魏大人谬赞了,晚生不过是初学涂鸦。”

    看着萧书生那副坦然受之的模样,魏成松心中冷笑。他已经让刘三开始散布流言,说萧书生与南人过从甚密,又 “无意” 间让司户房的小吏看到那半张带字的宣纸。果然,不出三日,州府里便有了些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萧书生跟福建客商来往密切呢。”